“置气?”封野咬牙道,“我前次警告你的话,你转头就忘得一干二净,你当我只是与你置气?”
梁广拱手:“下官领命。”
“这是天然,只是,不知梁王是否还留着他们。”
“下官愿往。”
“这夔州下岳阳,必经荆州,梁王把持荆州水路要塞,以是我们不能走水路,若走陆路,绕荆州而行……”赵傅义在舆图前深深皱了皱眉,“岂不是要翻过南岳?”
燕思空的战略颇合赵傅义情意,但他领兵经历比燕思空丰富很多,也提出了诸多顾虑。
燕思空“嘶”了一声,“大将军说的有事理啊,传闻那两湖总督葛钟葛大人,是谢公公死力汲引之人。”
燕思空仓猝起家:“哎呀,曲解了,下官无所指、无所指。”
赵傅义瞪起眼睛:“燕大人,我说的后路不是指这个,是指梁王不想多遭罪孽,一旦败北,或许还能在陛上面前讨回一条命,你、你这是意有何指啊?”
梁广和孙凤也面面相觑,其他将领亦是无言。
封野傲然道:“不阻梁王,坐看其起势,一旦被他夺得岳阳,则祸害无穷,我若就此退兵,以何颜面面对陛下、面对江南诸城?”
封野沉沦于他,本是功德,怕也只要十八九岁的少年郎,才敢这般义无反顾、毫无保存地倾泻豪情,而他,到处都要收着。面对封野,他经常愧于支出的不对等,却又沉着而复苏地晓得,他毫不能自陷,也只能给这么多了。
赵傅义和狄嵘均是当世名将,在大晟国况江山日下的现在,他们已是昭武帝能够调派的最好阵容,也因为此,燕思空和封野才敢冒险,以为只要他们将雄师引出荆州,此二人就能攻陷城池,再不济,他们与梁王雄师会战,也能减弱其兵力,总比强攻坚城胜算大很多。
封野再次进言:“大将军,我军粮草渐薄,时不我待,若不罢休一搏,便真的只能退兵了。”
“有何不成?”燕思空不卑不亢道,“唯有重兵诱之,梁王才会信赖我们要赶赴岳阳的决计,才气逼得他提早出兵,弃坚城与我会战啊。”
“你我不一样。”
“自梁王谋反后,只传闻葛总督等人被囚禁,并未有梁王处决他们的动静传出,以是,下官以为他们应当还活着。”
封野甩开他的胳膊,用手指狠狠点了点他,却说不出话来。
“清楚是你低看了我。”
“梁王若不想困死荆州,唯有南下,要南下,必取岳阳。”封野朝赵傅义用力拱手,“大将军可上奏陛下,从南昌府调兵与我军在岳阳汇合,介时梁王听到意向,必然会狗急跳墙,赶在南昌军到达前攻打岳阳,又或,梁王如有远见,乃至会在我军未没到达前就出兵岳阳,到时我雄师在厥后攻城,断厥后路,梁王雄师在岳阳与我会战,梁王腹背受敌,必破之。”
梁广沉声道:“翻南岳,诱梁王,恐怕一去无回,世子的意义,就是以我分兵为饵?”
“好,起封野为游击将军,王陌修为副将,领兵五千,翻南岳山,急奔岳阳。”
“诺!”
梁广重重一叹:“我军业已光复夔州,安定寇乱,不算无功而返,粮草不济,非我军之过,世子如此好大喜功,恐至我军于绝地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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俩人均是一怔,神情庞大地看了对方一眼,却在相互眼中看到了一样的刚毅和恐惧。封野怔了怔,眉眼刚染上的怒意,又生生压了下去。
即便如此,山中仍然有避之不过的天险,行军伤害不说,他们最担忧的是中埋伏,可眼下也只要大胆一搏了。
封野愣了愣。
“那里不一样?”燕思空厉声道,“就因为我是文臣你是武将?你我同朝为官,同是男儿,同有报国救民之志,如何你上得疆场,我就上不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