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朱心堂 > 第6章 铜雀簪与猪胆膏(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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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话一出,杨母的面色顷刻僵白,搁在膝盖上的双手止不住地微微颤抖。

正迷惑着,张家娘子将双掌一拍:“真教朱先生说着了,可不是吃了酒跌交惊着了,后半夜说了半宿的胡话,迷迷瞪瞪的半睡不醒。我正要来问,朱先生倒想在了头里。”

“朱先生……你说我这病症是因中毒而起?”谢景娘搭着小婢子的手臂向前摸索了两步,“好端端的,怎就会中毒……”

“谢娘子客气了,鄙人不敢当。”徒弟接过医笥,取了腕垫,上前细心检察谢景娘的景象,又诊过一回脉,点头道:“谢娘子的痛疾已大愈了,再吃两剂药补补气血,便无需再延医用药了。”

说着她接过药包凑在鼻下嗅了嗅,昂首又踌躇了起来:“这药香得紧,另有人参味儿,想是副好药。如许贵重的药,不知要破钞多少嚼用。”

到了杨府,前厅、游廊、园子还是同昨日一样沉寂荒凉,谢景娘那屋没了声嘶力竭的呼痛,小婢子无措的跳腾,倒是温馨了很多。

张家娘子心胸感激地拿着纸包归去未几时,朱心堂门前马蹄声响,我在柜台背面探身一望,却见是那位杨主簿,骑着马到了门前,身后仍旧是昨日来接的那驾马车。

“这是甚么?”我奇特地将这玉镯子翻来覆去地瞧,“凤凰?还是鸾鸟?”

徒弟向屋内世人团了个揖:“杨主簿的主张是端庄,谢娘子元气大伤,须得好生将养上些光阴。鄙人的歧黄之术毕竟陋劣,便只能极力于此了,还望杨老夫人、杨主簿、谢娘子宽宥。”

徒弟放动手里的正清算的医笥,反倒惊奇地问向杨母:“杨老夫人莫非不知?草乌头大毒,跟着发肤渗入,这双眼天然是要瞎的。拔毒轻易,可眼睛坏了便是坏了,鄙人也爱莫能助。”

徒弟若无其事地微浅笑着,跟从杨三郎出门就要上车,我忙挎上医笥,低头跟了上去。

“甚么毒?”杨三郎插话问道,目光茫然地在谢景娘与徒弟之间挪动,却见谢景娘同他普通迷惑不解。

徒弟进屋冲杨母行了一礼,谢景娘忙摸索着从床榻高低地,要与徒弟施礼。杨母端坐着不动,只不冷不淡地应了一声,意味性地冲他颔了点头,算作回礼。

“它与那些分歧,不是甚么灵器,大小正合适是因为它本就该是你的,好好戴着便是。”师父斜睨了我一眼,便靠着车壁闭目养神,不再理睬我。

这是她所能道出的最像样最逼真的感激了,徒弟咧嘴笑了笑:“张娘子休再客气,还是快些将这帖茯苓散拿归去熬了,好教张郎吃了。”

“徒弟……”我诧异地抬起手腕伸到他跟前,“这是甚么器物?大小怎会方才合适?”

我满脑筋是昨夜里见着李氏的景象,无端地感觉脖子背面有阵阵冷风,连走路仿佛都缩着脖子。

“朱先生,忙着呢?”茯苓散要的那几味药刚刚才配齐,对街张屠户家的娘子便跨进了门。

“不认得么?”徒弟摇着头,脸上却还浅笑着,“上古星宿,天之四灵,执横司火,渡引阴阳,亡者见之皆要惊惧退避。”

我还是不明白它究竟是甚么,较之徒弟那番晦涩的话,这镯子仿佛更吸惹人,我随口“哦”了一声,将它往左手手腕上一套,出乎料想的是只稍稍用了一把力,它便顺顺畅畅地滑到了我的腕子上,大小刚合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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