床榻上,徳昭反手捧首,盯着床帐子垂下的流苏发楞。
徳昭停下步子,神情冷酷,指了指墙角,“跪屋子中间太挡路,就跪到墙边去罢。”
她要阿妙这个名字。
说得好听是夜夜作陪,说得不好听,实在就是每夜罚跪。
徳昭嘲笑一声,放下书,起家踱步至她跟前,一双苗条的手猛地扼住玉婉的下巴,“既来了,何需求走?”
徳昭听得耳边抽泣的声音,眉头一皱,有些不耐烦:“闹腾,想哭到别地哭去。”
“太像了,实在是太像了。”太妃上前,细心打量玉婉的脸,而后又瞧瞧她的手,又摸摸她的耳朵,将玉婉一把搂入怀中,“阿妙,你就是阿妙啊。”
言下之意,是要她跪一夜。
若想凭一张脸获得些甚么,底子就是痴心妄图。
“王爷,夜深易寒,喝杯参茶暖暖身子。”
太妃一笑,“傻孩子,如何能用赶这个字呢,我是要开恩放她出府。”
玉婉恨啊。
心中思路万千,既烦恼又痛苦,一想到幼清,竟不知该如何自处。
忽地她想到幼清,只感觉心口仿佛被人刺了一下,连带着面上笑容都消逝了。
自那夜以后,他就再也没有与幼清同寝过,每晚都宿在书房,夜夜让玉婉作陪,并时不时当着世人面赏她无数金银珠宝。
幼清从不做如许的打扮,原不是她。
未曾想爷竟如许英勇。
时候一点点畴昔,玉婉跪得连膝盖骨都要碎了,大着胆量开口:“爷,奴婢先行辞职?”
玉婉晓得,她实在就是徳昭拿来刺激幼清的一枚棋子,徳昭向来就没正眼瞧过她。
玉婉昂首,眼泪盈眶,“黄娘娘,能得您如许爱好,是奴婢三世修来的福分,王……王爷待奴婢也好,这统统统统都是极好的,只是……”
玉婉道:“爷,既然进了府,就是您的人了,替奴婢重新取个名儿吧。”
玉婉低头不语。
徳昭想了想,正要开口让她出去,玉婉却俄然跪了下来,一头扑倒在他膝上,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,抬头对着徳昭,“王爷……我从小命苦,父母早亡,卖身为奴,幸得代王妃相救,而后又进了您的府里,我只愿此生此世做牛做马,好好服侍王爷,王爷您不要嫌弃我,好不好?”
一句话,清楚了然。
玉婉欢畅,有了太妃这话,就像是有了一颗放心丸,多日来忐忑不安的心总算是安宁下来。
他倒要看一看,幼清内心,到底有没有他。
玉婉虽不是阿妙,却还是有点用处的。
进府之前,代王妃同她说过,送她入睿亲王府,也是黄太妃的意义,是以她不敢怠慢,里里外外清算衣袍头饰,这才跟着嬷嬷往太妃屋里去。
玉婉心中一喜,面上却还是安静,“黄娘娘,您是要赶幼清姐姐出府吗?”
太妃立马想到幼清,“难不成阿谁丑丫头欺负你?”
说来讲去,又说到幼清身上,不免将其拿来比较。
玉婉不敢多说,只能往墙角边跪着。
第二天,玉婉在书房与徳昭待了一夜的动静传了出来,夙起的婆子说得有声有色,又说玉婉从书房出来时腿都站不直,一张小脸惨白着,直呼着喊疼。世人一听,纷繁红了脸。
加上太妃对幼清的讨厌,只恨不得徳昭多多心疼玉婉。
她对着那张画像,测度了千百遍宋阿妙抽泣撒娇的模样,为的就是博取徳昭的垂怜。
徳昭却并未接下,冷冷一句:“放桌上吧。”而后便再无第二句话。
夜凉如水,淡薄的月光照在地上,徳昭披衣踱步,一小我在长廊漫无目标地走着。
玉婉害羞低眸,一双纤纤玉手捧着茶杯递到徳昭跟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