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,一言为定。”
“你出来也有些时候了,多数是你娘差人寻你来的,你便乖乖归去殿上坐着吧。”他坐起家,拍了鼓掌上的碎屑,“下回等你生日了,我再来看你。”
“我刚从宫中返来,湛儿说想来瞻仰一下黎阳营二十一亲卫的风韵,我便把他领来了。”方旻看了高湛一眼,替他答道。
杨宇轩闻言,起家相迎,子歌也跟着长辈们一同见客。平远侯方旻不过四十出头,容颜秀美,身材肥胖,皮肤惨白,薄如刀锋的双唇含着淡淡笑意,他是后宫桂嫔的长兄,当年临阵叛变、将凉州拱手送与了高氏,同有拥立之功,居于七大功侯之末席。
“我本日与莘月密谈,她对陛下愈发善变的心性很有忧色,年前那场大病,倒是对他窜改很多。”
高湛颠末她身侧时,俄然轻声喊道,仿佛是成心示好,他的脸上半是踌躇,半是巴望。子歌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,她一甩头发,回身扬长而去。
“无妨,无妨。”高湛摆了摆手,神采略显难堪。
回到房中,洗漱宽衣以后,子歌躺在床上,翻来覆去,还是毫无困意。正觉沉闷之时,却有人排闼而入,父母切切扳谈之声入耳。
“小郡主传唤,我如何敢不来?”他悄悄弹了弹子歌的脑门,“传闻比来功课有进步……”
“郡主恕罪,是太子殿下来了,点名说要见你,夫人才打发我来的。”那侍女低着头,轻声回道。
“是,我也不肯女儿嫁与那些别有所图之人。只是你已位极人臣,若歌儿不嫁入高家,终是分歧适的。想来,便只要与方氏联婚最为门当户对了……”林岚望着子歌的睡颜,悄悄一叹。
“子歌……”
子歌故作不满地说道。她生性萧洒不羁,老是依一时起兴做事,在府中可谓无人不知。
镜春园门口有灯火一晃而过,只见侍女提着灯笼仓促忙忙向她走来,待子歌再回过甚时,身边却早没有了阿谁苍色身影。
“几日不见,如何连话都说不清楚了?”
“方氏当年卖主求荣、临阵背叛,我向来是不喜的。陛下却恰好以‘娶一女子而得凉州’沾沾自喜,对方氏姐弟非常信赖。”杨宇轩皱起眉,“我常日虽多加谦让,但两家的干系路人皆知……往火线氏与杨氏,恐怕是难以并存了。”
“如何?晚宴上没吃东西?”他手臂一展,便将糕点送到了她的嘴边。子歌冷静地伸开嘴,咬了一口。坚固绵滑,红枣香浓的味道满盈于唇齿间。
“彻夜欢宴,怕是没法练习给你看了。”杨宇轩淡淡一笑,“澄江王若感兴趣,择日来虎帐便是了。”
“确切不如月半居做的好,这红枣味道稍显决计,倒是像加多了一两红糖和味……”子歌低喃道,看着面前的几碟好菜,倒是没了胃口。
“或许吧……”她成心移开了目光,望向不远处安静无澜的潭面。几瓣落花沉水,她追逐的视野里清楚地闪现出本身在水中的倒影:淡淡的两道柳眉好像春山,一双凤目媚意天成,却又凛然生威,颊边微显酒涡,绛唇轻启。固然年纪尚未满十岁,却已有倾城之色。
“轩哥,若你已有设法,无妨罢休一试。”
子歌抿唇而笑,与他笑闹了几句。因当今皇后杨莘月乃是父亲杨宇轩的胞妹,两人又都只育有独苗,她便自幼跟在高祯身侧,一同长大,豪情远胜于平凡人家的亲兄妹。高祯被立为太子以后,陛下为示恩宠,还封了子歌为宁泽郡主,杨家自此享着泼天繁华,荣宠至今。
杨姑姑……
少年定定地谛视着她,挑眉轻笑:“宫中高低,就属你这个家伙舌头最刁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