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无妨,他一贯行动自专由。”穆离轩表示她坐下,解释道,“他是我父亲的养子,儿时生了场大病,而后便只见武功长进,心智却一向如小童。”
“本来如此……”
“杨后与杨将军当年护我父子返国,于穆氏有恩,又受此不平之怨,抱恨地府。”他一改之前戏谑的腔调,正色道,“为报此恩,离轩便为你赴汤蹈火,亦再所不辞。”
子歌脸带猜疑。娘既早知启真镜不在府中,又为何要让她和红裳大费周章地入府查探?
“与君初了解,如同故交归。”她低声道,“难怪我初度见你,便很有好感。本来是杨氏旧人。”
“想必女人是为启真镜而来吧。”穆离轩望着她,开门见山道,“穆氏启真横出世,千载枭雄问策间。女人与启真镜……确是有难明人缘。”
“他如何了?”
“难怪王爷熟知大齐风土情面。不知之前可来看过绫罗城的拜月会?”子歌笑道,“可惜本日大宴,没能上街观会,主街上的乐坊舞台争奇斗艳,倒是比府中歌舞要热烈几分。”
“我随你一起去。”
“隽隽,歌儿姐姐来了。”
“王爷这话……我不太明白。”
“固然,烹调小技也只是我为博才子一笑的爱好罢了,不敷挂齿。彻夜原是找你相商一事。”他收敛了打趣之色,道,“世人皆知‘高氏答复,杨氏为辅’,你可知,南诏国中却哄传另一句话?”
“进屋说话罢。”
穆离轩自桌上小盒中撮出一小把茶叶,放入紫砂小壶中,以开水洗涤后,为她斟了一盏清茗。一时水汽氤氲,茶香四溢。
高山月出,江山易主……
“那日去乐坊中,时候长久,将来得及与林徒弟从长计议。”他的唇角勾起一抹令民气服的浅笑,“不过本日能和你劈面一叙,也是幸事。”
她将纸翻至后背,又见一行飞扬的草书:杨氏子歌。
穆离轩轻声说道,他侧过脸瞥了子歌一眼,俄然站了起来,径直进了里屋。
“谁都有没法为人所知的奥妙,我天然不会怪你。”他那双通俗的眸子仿如有读心之术,定定地谛视着子歌,“实不相瞒,那日在月半居中,你我并非偶遇。我只是为了见你一面罢了。”
子歌忆开初见时穆离隽老是几次脸红,彷如冲弱,甚是敬爱,却没想到,他永久也长不大了。
“是啊……彻夜月色甚好。”她低声喃喃道,内心却莫名地有些不安。
“林徒弟提过,望我与你劈面言明本相,今后帮手摆布……”
穆离轩闻言,神采微惊,“我已向林徒弟明言,启真镜并未在赵府,不然我早就动手夺镜了。”
子歌望着他棱角清楚的脸庞,一时候打动莫名。
“王爷的雅言说得极好,几近听不出南音呢。”
“王爷要见我,何必这么偷偷摸摸地坐在隔间里?”子歌想起那日初见时的场景,忍不住笑了笑,“还要特地以我最爱好的甜食相引诱。”
“月半居我倒是常去的,每逢中秋拜月会,那边的甜食都做得极好,客岁的花间邀酒,前年的玉壶冰清,我都很喜好。”
雅言指大齐的官方标准语,亦是为莲儿所摈斥的“文绉绉的话”。南诏民风自在,说话便少些拘束,吐字也并不字正腔圆,齐人谓之“南音”。
“子歌不知,愿闻其详。”
火……!
赵宇的府邸颇大,此时因宴会散去,主子都在前厅里清算,因此一起无人。穆离轩揽着子歌,安步行于长廊当中,檐下垂挂着各色灯笼,五颜六色,相映成趣。暖黄色的烛光映在子歌明丽的眸中,平增几分美好娇媚。
“我觉得你晓得娘让我此行前来的目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