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宇的府邸颇大,此时因宴会散去,主子都在前厅里清算,因此一起无人。穆离轩揽着子歌,安步行于长廊当中,檐下垂挂着各色灯笼,五颜六色,相映成趣。暖黄色的烛光映在子歌明丽的眸中,平增几分美好娇媚。
“杨氏答复,穆氏为辅。”一字一顿,他掷地有声地说道,“我此番率使团入齐,便是为你而来。”
“请王爷谅解,子歌是罪臣以后,不得不隐姓埋名,谨言慎行。”
“无妨,他一贯行动自专由。”穆离轩表示她坐下,解释道,“他是我父亲的养子,儿时生了场大病,而后便只见武功长进,心智却一向如小童。”
“王爷要见我,何必这么偷偷摸摸地坐在隔间里?”子歌想起那日初见时的场景,忍不住笑了笑,“还要特地以我最爱好的甜食相引诱。”
“我本日前来,还为了另一事。”子歌不由自主地抬高了声音,“澄江王高湛……但是将启真镜随身照顾,藏于了赵府地库中?”
“我随你一起去。”
穆离轩轻声说道,他侧过脸瞥了子歌一眼,俄然站了起来,径直进了里屋。
子歌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天空,彻夜晴空无云,满月如盘,映照千里。不知为何,她却俄然想起那年血月初升、偶遇紫衣女人一事。
他俄然神采一变,起家入了里屋,半晌,穆离隽便垂着脑袋被他拎了出来。
子歌脸带猜疑。娘既早知启真镜不在府中,又为何要让她和红裳大费周章地入府查探?
子歌望着他棱角清楚的脸庞,一时候打动莫名。
“是吗?那你也算是门客中的状元了。”他闻言,笑容多了几分得意之色。
穆离轩蓦地喊道,子歌回眸,怔怔地看着他。
为质……想必这就是许氏提到的“畴昔王爷曾在大齐居住”,子歌却未推测,作为南诏世子的他,也曾有屈居人下的日子。
“王爷这话……我不太明白。”
她将纸翻至后背,又见一行飞扬的草书:杨氏子歌。
“与君初了解,如同故交归。”她低声道,“难怪我初度见你,便很有好感。本来是杨氏旧人。”
“谁都有没法为人所知的奥妙,我天然不会怪你。”他那双通俗的眸子仿如有读心之术,定定地谛视着子歌,“实不相瞒,那日在月半居中,你我并非偶遇。我只是为了见你一面罢了。”
家属浮沉,恩宠幻灭,民气多变,而明月还是朗朗。
杨氏答复,穆氏为辅!
他没有答复,苗条的手指自怀中取出一枚素净的锦囊,放于几上。
穆离轩闻言,神采微惊,“我已向林徒弟明言,启真镜并未在赵府,不然我早就动手夺镜了。”
“儿时父亲在京为质,我自幼便长在京中,十余岁方返国。”他漂亮的侧脸剪影如画,声音随便中透着点落寞。
“难怪王爷熟知大齐风土情面。不知之前可来看过绫罗城的拜月会?”子歌笑道,“可惜本日大宴,没能上街观会,主街上的乐坊舞台争奇斗艳,倒是比府中歌舞要热烈几分。”
“隽隽,歌儿姐姐来了。”
他起家,拂去了衣衫上沾的粉屑。
穆离轩随便地坐于席上,挑眉而笑。“你倒是难见得紧,林徒弟将你护得极好,我在城中盘桓多日,不得已方出此下策。”
“进屋说话罢。”
“隽隽,你明天回府时但是看到了甚么,才如此惶恐?”他的神采从未如此严峻,“但是……火?”
“歌儿……”
“王爷的雅言说得极好,几近听不出南音呢。”
转过几处回廊后,穆离轩慢下了脚步,踏入一处小院。院子名唤雨泽,中心有一方莲池,池中山石很有几分意趣。时价八月,金桂盛放,院中也凝着浓烈的花香。室内点着几盏长明灯,映得堂前敞亮如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