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离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重视力转眼便被街边耍杂技的艺人吸引了,子歌笑了笑,目光仍旧回到宣武马坊门口。
“既然如此,此处为何有价无市?你莫不是拿我寻高兴吧?”子歌抬手一指那墙上的空缺处,杂役便支支吾吾,一时不知该如何为续。所幸店东闻声而来,斥责了他几句,然后回身冲子歌奉承一笑。
“好,便费事姐姐帮我安排一下吧。”
待子歌回到下榻的天然居,红裳已等待多时了。
手搓梅子笑迎人,欲语又休无穷思。
珐琅茶杯中嫩叶翻滚,水雾氤氲,恍惚了那一双窥望的眼眸。高湛已入店约半个时候,门外的车夫也只是埋头肠候着。
“店家,这河曲马现在坊中可另有?”子歌出言问道,“家中驽马半道上伤了腿,想趁早换一匹,以免误了事。”
望着面前的糕点,子歌那颗紧绷了一日的心,倒是垂垂地松了下来。
“隽隽尾随杂役,一起出了城,在城郊瞥见一处大宅子,内里圈养了宣武马坊的马匹。”她为子歌沏了茶,又将两盘糕点放在了桌上。
“姐姐,这块铺子……我要定了。”半晌,她方启声说道。红裳悄悄应了一声,拍了拍她的手,没有言语。
“看来相中这块处所的……远不止你一人。”红裳眉间微蹙,“即便手握梁忠植大人的名帖,也并非万无一失。”
宣武马坊浑家头攒动,一面墙上挂着数百枚木牌,上书各色骏马的种类、数量及代价,一个服饰华贵的中年男人手持名册,笑容满面地迎送高朋。
子歌望着那张面如冠玉的脸,猛地站起家来,还几乎打翻了桌上的餐具。翕动的双唇,喃喃着听不清的言语。红裳却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,警悟地表示她望向另一个方向。子歌双手握拳,却终是缓缓坐了下来。
“大哥从宫中返来,神采凝重,想必是父皇在幽州施助一事上又没有服从你的定见。”他的声音不高,此中却难掩讽刺之意。
“大师伙儿且随便检察,这都城里叫得上名字叫不上名字的好马,小店里都有。”他个子虽小,却声如洪钟,“如有合情意的,让伴计牵过来看看牙口,到外口试上两圈,包您对劲。”
粳米口感粗糙,而这糕点却做得分外坚固,馅以果梅与枣泥异化,甜度适中,舌不足香。淡粉色的糕坯上,没有“定胜”二字,倒是别出机杼地印上了“迎人”。
高祯扫了他一眼,淡淡答道:“我只是一闲散人尔,喜怒但随情意。赈灾一事,还需二弟多费些心力,方能解百姓燃眉之忧。”
“无妨,敌明我暗,并且这也更是一个提示:此番进京,需步步为营、谨慎谨慎,切忌粗心。”
子歌的目光在那串名字上打了个转,便留意到,有一块牌子方才被取了下来,数量那栏空出了一块。
“隽隽方才带返来的,说是遇见了家里的主子,在楼下候着多时了。”红裳解释道,“这糕点做得甚是精彩,想来多数是……”
“幸亏我们晚来一步,不然便与澄江王撞见了。入京第一日便碰到他,想来并不是甚么好兆头。”望着远处那装帧精彩的双辕轺车,红裳低声说道。
“我们便在邻街寻一处店面罢了,你何必固执、非要这一处?”
“待会该用晚餐了,我们回堆栈再吃吧。”子歌拿脱手绢,替他擦了擦嘴,“适可而止。”
“我猜想也是,这闹市之地,又毗邻皇子府邸,如此旺铺,必然是世人争夺的肥肉。”子歌握着茶杯,唇角抿起,“但梁大人的帖子既到了手里,我们还是得用上,过几日差人去寻那地主,奉告我们的来意,就当作不知此处已被租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