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诲拍拍江离的肩膀,神情多了分亲和:“你总归是布衣,世家间的纷争看不通透,也是应当。再说,你亦是一片美意,老夫岂有见怪的理?”
可他的脚刚踏出郑府,红铜大门在他背后哐当声关上,巷子里幽深的秋色,便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。
她也没有再问他,他是不是真的一时髦起才赎她。一场本意带了戏弄的游戏,已然乱了她平生,她不想从这场梦里复苏。
“情愿。”
……
“王家对郑家心存歹意,老夫清楚得很。但若说王家这阵子脱手,是不是太仓促了?宝剑磨得再亮,也得找个来由。好歹是事关世家兴亡的大事,王家也不能厚着脸皮耍恶棍。”
“本公子不需奴婢,更不需侍妾。不过是因你那双瞳人,一时髦起帮你赎身,你无需谈甚么酬谢。”
跹跹的话头戛但是止。她仿佛想起了甚么,再看江离的目光,已经盈满了灼灼的异彩。
影十九看了眼郑府,眉间浮起抹讽刺:“公子为辛女人,给郑家留了份情。可郑诲大略因公子是布衣,对公子的话没放在心上。那就是他们本身找死。”
跹跹嫌弃地瘪瘪嘴:“一个大男人,爱好这些女子之物,公然该死。不过此香只在五姓和皇室中传播,公子如何寻到……”
“影十九即跹跹,跹跹即影十九。”女子微微一笑,取下了蒙面的黑布。
膜拜大礼。君臣大礼。
郑诲昂首直身,大笑几声,笑意里虽无骄易,但也尽是不在乎。
“这是天枢台汇集来的王文鹰的喜恶。你行动前好好瞧瞧,也能对症下药。”江离的声音悠悠传来,将二人都从回想拉回实际。
江离却面色如昔,腔调都没有半丝波澜:“比来花间楼那边不忙?你都偶然候来作本公子贴身影卫了。让你在花间楼和天枢台之间两端跑,辛苦了。”
“阿谁老鸨和公子有奥妙和谈:毫不把我已得自在的事说出去,当跹跹还是头牌。不然公子砸她花间楼是分分钟的事。”
女子重新起家,娇滴滴一福,浑身高低都透着两个字“风骚”。
“跹跹差点忘了,江离寻不到那香。公子却能够。”跹跹忽的敛裙跪下,叩首至地,对江离行了大礼。
“当年公子为我赎身后,跹跹便是自在身。不过是仍居花间楼,为公子密查动静。但何时在花间楼,在楼里做甚么,见甚么客,都是跹跹本身决定。”
……
翠弯弯新月眉儿,香喷喷樱桃口儿,直隆隆琼瑶鼻儿,粉浓浓红艳腮儿,娇滴滴银盆脸儿。
“跹跹愿跟随公子,誓死不离。”
黑影身形小巧,柳腰纤柔,仿佛是个女子,可那阴冷的腔调,却让人只记得她一个身份。
“王家,王文鹰。”
跹跹埋葬下眸底的波澜,神采规复如昔。她从江离手中接过张笺子,略略一瞧,疑道:“鹅梨帐中香?”
“跹跹从小被卖到青楼,其间虽是不堪地,但倒是家。公子帮跹跹赎了身,跹跹也没有去处。若公子不收留,那跹跹还不如重操旧业。”
“要跟随本公子,唯有一种能够:成为本公子的枭。那活在暗夜,杀人不眨眼的枭。你也情愿?”
“也好。方才小女说得出了珍珑棋局新解,老夫还要和她请教番。至于老夫自创的局,隔日再与公子对弈。来人,送客!”郑诲噙笑点点头。
影十九的目光愈发畏敬:“公子为郑家设下结局,然后以王家为棋子,诱郑家入局。只是,谁来诱王文鹰入局?”
江离惯来清冷的眸也多了分暖意,想起了他第一次见跹跹,不过十七岁的她,已经出落得花魁绝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