圆尘的匕首呆滞,正在猜疑间,倒是目光不经意地一转,瞳孔猛地收缩:辛栢拉着辛夷,从步队后窜出来,大摇大摆地在他眼皮子底下,向着另一条巷子逃去。
圆尘认得那墨客。也晓得他“半夜取水”的风俗。
圆尘的眸底顿时迸收回杀意。他紧了紧手中的匕首,正要追上去,却没想到那看似过路的压镖步队,呼啦地就围了上来。
“兄台志在学问,心无旁骛,可忍贫寒如洗,可受人间白眼。此番心志实在是让鄙人佩服。但兄台也是七尺男儿,也难过美人如玉。传闻兄台痴情于钱家蜜斯。可惜门不当户不对,也只能一腔情深难付。”辛栢拿出了从钱掌柜那儿要来的画卷,“然,若睹物思人,亦可解相思之苦。”
“看你二人还往哪儿跑!”
一支半夜压镖的步队。
墨客不在乎地摆摆手:“本来如此,倒也不是难事。兄台二人这边请。”
圆尘心底憋了一肚子火。
这厢的辛夷倒是憋了一肚子疑。
“第一,求钱女人的一幅画。”辛栢悠悠道。
墨客挠了挠后脑勺:“既然是躲苍蝇,岂不是越早上车越安妥?为何偏比及迎客斋?”
但是,圆尘的匕首还式微下,巷子里呼啦地冲出来一大群人。鳞甲仗剑的镖师,抬着官皮箱的大汉,另有捧着帐本的账房先生,仿佛是个压镖的步队。
辛栢带着辛夷不知以甚么体例,抄了些他向来不晓得的“近路”,乃至于本身再如何追杀,间隔也是越拉越大。
“鄙人只是想请送账的镖局镖师,彼时为我俩稍作保护,浑水摸鱼,打乱一个和尚的法度,这就够了。”辛栢递出了手中的酒,“商贾做买卖,以诚待人,绝无欺瞒。我的诚意在此,就要看钱掌柜的诚意了。”
转刹时,他就从大道追上,堵截在了巷子绝顶,只待二人一出来,便刀开端落。
辛夷正要钻到桶里去,却被辛栢拦下:“不忙。还请兄台赶车到迎客斋,我二人再上车。”
“不错。公子这是何意。”钱掌柜顿时微眯了眼,眸底腾起股鉴戒的寒意。
辛栢勾了勾唇角,也拿退隐门公子的范儿,规端方矩地回礼:“兄台此言差矣。我二人非是梁上君子,不过是有事相求,这才深夜拜访。”
墨客摸了摸鼻子,神采有些难堪起来:“不瞒兄台。鄙人志在学富五车,名扬天下,插手科举十年,却年年不中,早已成了邻里八方的笑话。每次取水时,那些个地痞恶劣,另有不懂事的孩童,便喜拿我讽刺。鄙人实在受不了……以是半夜取水,也就躲个清净……不过,兄台提这个做甚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