戊子,千乘贞王伉薨。
武陵、零陵、澧中蛮叛。
是岁,武陵郡兵破叛蛮,降之。
帝除袁安子赏为郎,任隗子屯为步兵校尉,郑众迁大长秋。帝策勋班赏,众每辞多受少,帝由是贤之,常与之群情政事,寺人用权自此始矣。
丙辰,郡国十三地动。
初,窦宪既立于除韐为此单于,欲辅归北庭,会宪诛而止。于除韐自畔还北,诏遣将兵长史王辅以千馀骑与任尚共催讨,斩之,幻灭其众。耿夔之破北匈奴也,鲜卑是以转徙据其地。匈奴馀种留者另有十馀万落,皆自号鲜卑;鲜卑就此渐盛。
六月,戊戌朔,日有食之。丁鸿上疏曰:“昔诸吕握权,统嗣几移;哀、平之末,庙不血食。故虽有周公之亲而无其德,不得行其势也。今大将军虽欲敕身自约,不敢僣差;但是天下远近,皆惶怖承旨。刺史、二千石初除,谒辞、求通待报,虽奉符玺,受台敕,不敢便去,久者至数旬日,背王室,向私门,此乃上威损,下权盛也。人道悖于下,效验见于天,虽有隐谋。神照其情,垂象见戒,以告人君。禁微则易,救末者难;人莫不忽于微细乃至其大,恩不忍诲,义不忍割,去事以后,已然之明镜也。夫天不成以不刚,不刚则三光不明;王不成以不强,不强则宰牧从横。宜因大变,改政匡失,以塞天意。”
西域都护班超发龟兹、鄯善等八国兵合七万馀人讨焉耆,到其城下,诱焉耆王广、尉犁王泛即是陈睦故城,斩之,传首京师;因纵兵钞掠,斩首五千馀级,获生口万五千人,更立焉耆左侯元孟为焉耆王。超留焉耆半岁,慰抚之。因而西域五十馀国悉纳质内属,至于海滨,四万里外,皆重译进献。
华峤论曰:固之序事,不激诡,不抑抗,赡而不秽,详而有体,使读之者亹亹而不厌,信哉其能成名也!固讥司马迁是非颇谬于贤人,然其论议,常排死节,否朴重,而不叙杀身成仁之为美,则轻仁义,贱守节甚矣!
永元八年丙申,公元九六年春,仲春,立朱紫阴氏为皇后。后,识之曾孙也。
己卯,司徒丁鸿薨。
夏,蒲月,城阳怀王淑薨,无子,国除。
夏,四月,癸亥,胜利靖王党薨。子哀王崇立,寻薨,无子,国除。
以大司农陈宠为廷尉。宠性仁矜,数议疑狱,每附典范,务从宽恕,刻敝之风,于此少衰。
冬,十月,辛未,太尉尹睦薨。十一月,乙丑,太仆张醫为太尉。醫与尚书张敏等奏“射声校尉曹褒,擅制汉礼,破乱圣术,宜加刑诛。”书凡五奏。帝知醫守学不通,虽寝其奏,而汉礼遂不可。
护羌校尉邓训卒,吏、民、羌、胡朝夕临者日数千人。羌、胡或以刀自割,又刺杀其犬马牛羊,曰:“邓使君已死,我曹亦俱死耳!”前乌桓吏士皆驰驱门路,至空城郭;吏执,不听,以状白校尉徐僢,僢感喟曰:“此为义也!”乃释之。遂家家为训立祠,每有疾病,辄请祷求福。蜀郡太守聂尚代训为护羌校尉,欲以恩怀诸羌,乃遣译使号召迷唐,使还居大、小榆谷。迷唐既还,遣祖母卑缺诣尚,尚自送至塞下,为设祖道,令译田汜等五人护送至庐落。迷唐遂反,与诸种共生屠裂汜等,以血盟诅,复寇金城塞。尚坐免。
南匈奴右温禺犊王乌居战畔出塞。秋,七月,度辽将军庞奋、越骑校尉冯柱追击破之,徙其馀众及诸降胡二万馀人于安宁、北地。
窦氏父子兄弟并为卿、校,充满朝廷,穰侯邓叠、叠弟步兵校尉磊及母元、宪半子射声校尉郭举、举父长乐少府璜共订交结;元、举并出入禁中,举得幸太后,遂共图为殛毙,帝阴知其谋。是时,宪兄弟擅权,帝与表里臣僚莫由亲接,所与居者阉宦罢了。帝以朝臣高低莫不附宪,独中常侍钩盾令郑众,谨敏故意几,不事豪党,遂与众定议诛宪,以宪在外,虑其为乱,忍而未发。会宪与邓叠皆还京师。时清河王庆,恩遇尤渥,常入省宿止;帝将发其谋,欲得《外戚传》,惧摆布,不敢使,令庆私从千乘王求,夜,独内之;又令庆传语郑众,求索故事。庚申,帝幸北宫,诏执金吾、五校尉勒兵屯卫南、北宫,闭城门,收捕郭璜、郭举、邓叠、邓磊,皆下狱死。遣谒者仆射收宪大将军印绶,更封为冠军侯,与笃、景、瑰皆就国。帝以太后故,不欲名诛宪,为选严能相督察之。宪、笃、景到国,皆勒令他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