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王喜使栗腹约欢于赵,以五百金为赵王酒。反而言于燕王曰:“赵壮者皆死长平,其孤未壮,可伐也。”王召昌国君乐闲问之,对曰:“赵四战之国,其民习兵,不成。”王曰:“吾以五而伐一。”对曰:“不成。”王怒。群臣皆觉得可,乃发二千乘,栗腹将而攻鄗,卿秦攻代。将渠曰:“与人通关约交,以五百金饮人之王,使者报而攻之,不祥,师必无功。”王不听,自将偏军随之。将渠引王之绶,王以足蹙之。将渠泣曰:“臣非自为,为王也!”燕师至宋子,赵廉非常将,逆击之,败栗腹于鄗,败卿秦、乐乘于代,追北五百馀里,遂围燕。燕人请和,赵人曰:“必令将渠处和。”燕王以将渠为相而处和,赵师乃解去。
楚春申君言于楚王曰:“淮北地边于齐,其事急,请觉得郡而封于江东。”楚王许之。春申君因城吴故墟觉得都邑,宫室极盛。
临武君曰:“善。叨教王者之军制。”荀卿曰:“将死鼓,御死辔,百吏死职,士医存亡行列。闻鼓声而进,闻金声而退。顺命为上,有功次之。令不进而进,犹令不退而退也,其罪惟均。不杀老弱,不猎禾稼,服者不禽,格者不赦,奔命者不获。凡诛,非诛其百姓也,诛其乱百姓者也。百姓有捍其贼,则是亦贼也。以故顺刃者生,傃刃者死,奔命者贡。微子开封于宋,曹触龙断于军,商之服民,以是摄生之者无异周人,故近者歌讴而乐之,远者竭蹶而趋之,无幽闲辟陋之国,莫不趋使而安乐之,四海以内若一家,通达之属莫不从服,夫是之谓人师。《诗》曰:‘自西自东,自南自北,无思不平。’此之谓也。王者有诛而无战,城守不攻,兵格不击,敌高低相喜则庆之,不屠城,不潜军,不留众,师不越时,故乱者乐其政,不安其上,欲其至也。”临武君曰:“善。”
周民东亡。秦人取其宝器,迁西周公于惮狐之聚。
楚迁于巨阳。
燕孝王薨,子喜立。
楚灭鲁,迁鲁顷公于卞,为家人。
五十二年丙午,公元前二五五年河东守王稽坐与诸侯通,弃市。应侯日以不怿。王临朝而叹,应侯请其故。王曰:“今武安君死,而郑安平、王稽等皆畔,内无良将而外多敌国,吾是以忧。”应侯惧,不知所出。燕客蔡泽闻之,西入秦,先令人宣言于应侯曰:“蔡泽,天下雄辩之士。彼见王,必困君而夺君之位。”应侯怒,令人召之。蔡泽见应侯,礼又倨。应侯不快,因让之曰:“子宣言欲代我相,请闻其说。”蔡泽曰:“吁,君何见之晚也!夫四时之序,胜利者去。君独不见夫秦之商君、楚之吴起、越之大夫种,何足愿与?”应侯谬曰:“何为不成?!此三子者,义之至也,忠之尽也。君子有杀身以成名,死无所恨!”蔡泽曰:“夫人建功岂不期于成全邪?身名俱全者,上也;名可法而身故者,次也;名僯辱而身全者,下也。夫商君、吴起、大夫种,其为人臣尽忠致功,则可愿矣。闳夭、周公,岂不亦忠且圣乎?!三子之可愿,孰与闳夭、周公哉?”应侯曰:“善。”蔡泽曰:“但是君之主惇厚旧故,不倍功臣,孰与孝公、楚王、越王?”曰:“未知何如。”蔡泽曰:“君之服从孰与三子?”曰:“不若。”蔡泽曰:“但是君身不退,患恐甚于三子矣。语曰:‘日中则移,月满则亏。’进退嬴缩,与时窜改,贤人之道也。今君之怨已雠而德已报,意欲至矣而无变计,窃为君危之。”应侯遂延觉得上客,因荐于王。王召与语,大悦,拜为客卿。应侯因谢病免。王新悦蔡泽计画,遂觉得相国,泽为相数月,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