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月,戊申,以河南尹何进为大将军,封慎侯,率摆布羽林、五营营士屯都亭,补缀东西,以镇京师;置函谷、太谷、广成、伊阙、辳辕、旋门、孟津、小平津八关都尉。帝召群臣集会。北地太守皇甫嵩觉得好解党禁,益出中藏钱、西园厩马以班军士。嵩,规之兄子也。上问计于中常侍吕强,对曰:“党锢久积,情面愤懑,若不赦免,轻与张角同谋,为变滋大,悔之无救。今请先诛摆布贪浊者,大赦党人,料简刺史、二千石可否,则盗无不平矣。”帝惧而从之。壬子,赦天下党人,还诸徙者;唯张角不赦。发天下精兵,遗北中郎将卢植讨张角,左中郎将皇甫嵩、右中郎将朱俊讨颍川黄巾。
朱俊之击黄巾也,其护军司马北地傅燮上疏曰:“臣闻天下之祸不因为外,皆兴于内。是故虞舜先除四凶,然后用十六相,明恶人不去,则善人无由进也。今张角起于赵、魏,黄巾乱于六州,此皆衅发萧墙而祸延四海者也。臣受戎任,奉辞讨伐,始到颍川,战无不克。黄巾虽盛,不敷为庙堂忧也。臣之所惧,在于治水不自其源,末流弥增其广耳。陛下仁德宽大,多所不忍,故阉竖弄权,忠臣不进。诚使张角枭夷,黄巾变服,臣之所忧,甫益深耳。何者?夫邪正之人不宜共国,亦犹冰炭不成同器。彼知君子之功显而危亡之兆见,皆将巧辞饰说,共长虚假。夫孝子疑于屡至,市虎成于三夫,若不详察真伪,忠臣将复有杜邮之戮矣!陛下宜思虞舜四罪之举,速行谗佞之诛,则善人思进,奸凶自息。”赵忠见其疏而恶之。燮击黄巾,功多当封,忠谮诉之。帝识燮言,得不加罪,竟亦不封。
太尉杨赐时为司徒,上书言:“角诳曜百姓,遭赦不悔,稍益滋蔓。今若下州郡捕讨,恐更骚扰,速成其患。宜切敕刺史、二千石,简别流民,各护归本郡,以孤弱其党,然后诛其渠帅,可不劳而定。”会赐去位,事遂留中。司徒掾刘陶复上疏申赐前议,言:“角等诡计益甚,四方私言,云角等窃入京师,觇视朝政。鸟声兽心,私共鸣呼。州郡忌讳,不欲闻之,但更相告语,莫肯公文。宜下明诏,重募角等,赏以国土,有敢躲避,与之同罪。”帝殊不为意,方诏陶次第春秋条例。角遂置三十六方,方犹将军也。风雅万馀人,小方六七千,各立渠帅。讹言:“彼苍已死,黄天当立,岁在甲子,天下大吉。”以白土书都城寺门及州郡官府,皆作“甲子”字。风雅马元义等先收荆、扬数万人,期会发于邺。元义数来往京师,以中常侍封谞、徐奉等为内应,约以三月五日表里俱起。
交趾乌浒蛮久为乱,牧守不能禁。交趾人梁龙等复反,攻破郡县。诏拜兰陵令会稽朱俊为交趾刺史,击斩梁龙,降者数万人,旬月尽定;以功封都亭侯,征为谏议大夫。
爵号皇后母为舞阳君。
夏,四月,庚子,赦天下。
北中郎将卢植连战破张角,斩获万馀人,角等走保广宗。植筑围凿堑,造作云梯,垂当拔之。帝遣小黄门左丰视军,或劝植以赂送丰,植不肯。丰还,言于帝曰:“广宗贼易破耳,卢中郎固垒息军,以待天诛。”帝怒,槛车征植,减死一等;遣东中郎将陇西董卓代之。
张曼成屯宛下百馀日。六月,南阳太守秦颉击曼成,斩之。
八月,皇甫嵩与黄巾战于苍亭,获其帅卜已。董卓攻张角无功,抵罪。己已,诏嵩讨角。
五原山岸崩。
孝灵天子中
庚子,南阳黄巾张曼成攻杀太守褚贡。
秋,七月,有星孛于太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