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资治通鉴 > 第157章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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袁绍既克公孙瓒,心益骄,贡御稀简。主薄耿包密白绍,宜应天人,称尊号。绍以包白事示军府。僚属皆言包妖妄,宜诛。绍不得已,杀包以自解。绍简精兵十万、骑万匹,欲以攻许。沮授谏曰:“近讨公孙瓒,师出积年,百姓疲敝,堆栈无积,未可动也。宜务农息民,先遣使献捷天子。若不得通,乃表曹操隔我王路,然掉队屯黎阳,渐营河南,益作舟舡,缮修东西,分遣精骑抄其边鄙,令彼不得安,我取其逸。如此,可坐定也。”郭图、审配曰:“以明公之神武,引河朔之强众,以伐曹操,易如覆手,何必乃尔!”授曰:“夫救乱诛暴,谓之义兵;恃众凭强,谓之骄兵。义者无敌,骄者先灭。曹操奉天子以令天下,今举师南向,于义则违。且庙胜之策,不在强弱。曹操法律既行,士卒简练,非公孙瓒坐而受攻者也。今弃万安之术而兴知名之师,窃为公惧之!”图、配曰:“武王伐纣,不为不义。况兵加曹操,而云知名?且以公本日之强,将士思奋,不及时以定大业,所谓天与不取,反受其咎,此越之以是霸,吴之以是灭也。监军之计在于持牢,而非见时知机之变也。”绍纳图言,图等因是谮授曰:“授监统表里,威震全军,若其浸盛,何故制之!夫臣与主同者亡,此《黄石》之所忌也。且御众于外,不宜知内。”绍乃分授所统为三都督,使授及郭图、淳于琼各典一军。骑都尉清河崔琰谏曰:“天子在许,民望助顺,不成攻也!”绍不从。许下诸将闻绍将攻许,皆惧,曹操曰:“吾知绍之为人,志大而智小,色厉而胆薄,忌克而少威,兵多而分画不明,将骄而政令不一,地盘虽广,粮食虽丰,适足觉得吾奉也。”孔融谓荀彧曰:“绍地广兵强,田丰、许攸智士也,为之谋;审配、逄纪忠臣也,任其事;颜良、文丑勇将也,统其兵。殆难克乎!”彧曰:“绍兵虽多而法不整,田丰刚而犯上,许攸贪而不治,审配专而无谋,逄纪果而自用,此数人者,势不相容,必生内变。颜良、文丑,一夫之勇耳,可一战而禽也。”秋,八月,操进军黎阳,使臧霸等将精兵入青州以抜东方,留于禁屯河上。玄月,操还许,分兵守官渡。

袁术既称帝,淫侈滋甚,媵御数百,无不兼罗纨,厌粱肉,自下饥困,莫之收恤。既而资实空尽,不能自主,乃烧宫室,奔其部曲陈简、雷薄于灊山,复为简等所拒,遂大穷,士卒散走,忧懑不知所为。乃遣使归帝号于从兄绍曰:“禄去汉室久矣!袁氏受命当王,符瑞炳然。今君具有四州,人户百万,谨归大命,君其兴之!”袁谭自青州迎术,欲从下邳北过。曹操遣刘备及将军清河朱灵邀之,术不得过,复走寿春。六月,至江亭,坐箦床而叹曰:“袁术乃至是乎!”因气愤结病,欧血死。术从弟胤畏曹操,不敢居寿春,率其部曲奉术柩及老婆,奔庐江太守刘勋于皖城。故广陵太守徐璯得传国玺。献之。

曹操复屯官渡。操常从士徐他等行刺操,入操帐,见校尉许褚,色变,褚觉而杀之。

袁绍令人乞助于刘表,表许之而竟不至,亦不援曹操。处置中郎南阳韩嵩、别驾零陵刘先说表曰:“今两雄相持,天下之重在于将军。若欲有为。起乘其敝可也;如其不然,固将择所宜从。岂可拥甲十万,坐观成败,求援而不能助,见贤而不肯归。此两怨必集于将军,恐不得中立矣。曹操善用兵,贤俊多归之,其必将举袁绍,然后移兵以向江、汉,恐将军不能御也。今之胜计,莫若举荆州以附曹操,操必重德将军。长纳福祚。垂以后嗣,此万全之策也。”蒯越亦劝之。表猜疑不竭,乃遣嵩诣许,曰:“今天下未知所定,而曹操拥天子都许,君为我观其衅。”嵩曰:“圣达节,次守节。嵩,守节者也。夫君臣名定,以死守之。今策名委质,唯将军所命,虽赴汤蹈火,死无辞也。以嵩观之,曹公必得志于天下。将军能上顺天子,下归曹公,使嵩可也;如其踌躇,嵩至京师,天子假嵩一职,不获辞命,则整天子之臣,将军之故吏耳。在君为君,则嵩守天子之命,义不得复为将军死也。惟减轻思,有为负嵩!”表觉得惮使,强之。至许,诏拜嵩侍中、零陵太守。及还,盛称朝廷、曹公之德,劝表遣子入侍。表大怒,觉得怀贰,大会寮属,陈兵,持节,将斩之,数曰:“韩嵩敢怀贰邪!”众皆恐,欲令嵩谢,嵩不为动容,徐谓表曰:“将军负嵩,嵩不负将军!”且陈媒介。表妻蔡氏谏曰:“韩嵩,楚国之望也;且其言直,诛之无辞。”表犹怒,考杀从行者,知无它意,乃弗诛而囚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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