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权击山贼麻、保二屯,平之。
时方夏水雨,而滨海洿下,泞滞不通,虏亦遮守蹊要,军不得进。操患之,以问田畴。畴曰:“此道,秋夏每常有水,浅不通车马,深不载舟船,难堪久矣。旧北平郡治在平冈,道出卢龙,达于柳城。自建武以来,陷坏断绝,垂二百载,而另有微径可从。今虏将以雄师当由无终,不得进而退,懈弛无备。若嘿回军,从卢龙口越白檀之险,出空虚之地,路近而便,掩其不备,蹋顿可不战而禽也。”操曰:“善!”乃引军还,而署大木表于水侧路傍曰:“方今夏暑,门路不通,且俟秋冬,乃复进军”。虏候骑见之,诚觉得雄师去也。
曹操还邺,作玄武池以肄舟师。
操之北伐也,刘备说刘表袭许,表不能用。及闻操还,表谓备曰:“不消君言,故为失此大会。”备曰:“今天下分裂,日寻兵戈,事会之来,岂有终究乎?若能应之于后者,则此未足为恨也。”
是岁,立故琅邪王容子熙为琅邪王。齐、北海、阜陵、下邳、常山、甘陵、济阴、平原八国皆除。
司马懿,少聪达,多大略。崔琰谓其兄朗曰:“君弟聪亮明允,刚断英特,非子所及也。”操闻而辟之,懿辞以风痹。操怒,欲收之,懿惧,就任。
夏,六月,罢三公官,复置丞相、御史大夫。癸巳。以曹操为丞相。操以冀州别驾处置崔琰为丞相西曹掾,司空东曹掾陈留毛玠为丞相东曹掾,元城令河内司马朗为主簿,弟懿为文学掾,冀州主簿卢毓为法曹议令史。毓,植之子也。琰、玠并典推举,其所举用皆清正之士,虽于时有盛名而行不由本者,终莫得进。拔矮壮,斥华伪,进冲逊,抑阿党。由是天下之士莫不以廉节自励,虽贵宠之臣,舆服不敢过分,至乃长吏还者,垢面羸衣,独乘柴车,军吏入府,朝服徒行。吏洁于上,俗移于下。操闻之,叹曰:“用人如此,使天下人自治,吾复何为哉!”
操令畴将其众为乡导,上徐无山,堑山堙谷,五百馀里,经白檀,历平冈,步鲜卑庭,东指柳城。未至二百里,虏乃知之。尚、熙与蹋顿及辽西单于楼班、右北平单于能臣抵之等将数万骑逆军。八月,操登白狼山,卒与虏遇,众甚盛。操车重在后,被甲者少,摆布皆惧。操登高,望虏阵不整,乃纵兵击之,使张辽为前锋,虏众大崩,斩蹋顿及名王已下,胡、汉降者二十馀万口。辽东单于速仆丸与尚、熙奔辽东太守公孙康,其众另有教千骑。或劝操遂击之,操曰:“吾方使康斩送尚、熙首,不烦兵矣。”玄月,操引兵自柳城还。公孙康欲取尚、熙觉得功,乃先置精勇于厩中,然后请尚、熙入,未及坐,康叱伏兵禽之,遂斩尚、熙,并速仆丸首送之。诸将或问操:“公还而康斩尚、熙,何也?”操曰:“彼素畏尚、熙,吾急之则并力,缓之则自相图,其势然也。”操枭尚首,令全军:“敢有哭之者斩!”牵招独设祭悲哭,操义之,举为茂才。时天寒且旱,二百里无水,军又乏食,杀马数千匹觉得粮,凿地入三十馀丈方得水。既还,科问前谏者,众莫知其故,大家皆惧。操皆厚赏之,曰:“孤前行,乘危以徼幸。虽得之,天所佐也,顾不成觉得常。诸君之谏,万安之计,是以相赏,后勿难言之。”
初,袁绍数遣使召田畴于无终,又即绶将军印,使安辑所统,畴皆拒之。及曹操定冀州,河间邢飆谓畴曰:“黄巾起来,二十馀年,海内鼎沸,百姓流浪。今闻曹公法律严。民厌乱矣,乱极则平,请以身先。”遂装回籍里。畴曰:“邢飆,天民之先觉者也。”操以飆为冀州处置。畴忿乌桓多杀其本郡冠盖,意欲讨之而力未能。操遣使辟畴,畴戒其门下趣治严。门人曰:“昔袁公慕君,礼命五至,君义不平。今曹公使一来而君若恐弗及者,何也?”畴笑曰:“此非君所识也。”遂随使者到军,拜为蓚令,随军次无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