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,七月,冀州大蝗,饥。
玄月,甲午,诏曰:“佳耦人与政,乱之本也。自今今后,群臣不得奏事太后,后族之家不恰当辅政之任,又不得横受茅士之爵。以此诏传以后代,如有背违,天下共诛之。”卞太后每见外亲,不假以色彩,常言:“居处当俭仆,不当望赏,念自佚也。外舍当怪吾遇之太薄,吾自有常度故也。吾事武帝四五十年,行俭日久,不能自变成奢。有不法禁者,吾且能加罪一等耳,莫望钱米恩贷也。”
庚午,帝行如许昌。
癸亥,帝还许昌。
汉人自巫峡建平连营至夷陵界,立数十屯,以冯习为大督,张南为前部督,自正月与吴相拒,至六月不决。汉主遣吴班将数千人于高山立营,吴将帅皆欲击之,陆逊曰:“此必有谲,且观之。”汉主知其计不可,乃引伏兵八千从谷中出。逊曰:“以是不听诸君击班者,揣之必有巧故也。”逊上疏于吴王曰:“夷陵关键,国之关限,虽为易得,亦复易失。失之,非徒损一郡之地,荆州可忧,本日争之,适时必谐。备干天常,不守窟穴而敢自送,臣虽不材,凭奉威灵,以顺讨逆,粉碎在近,无可忧者。臣初嫌之水陆俱进,今反舍船就步,到处结营,察其安插,必无他变。伏愿至尊高枕,不觉得念也。”闰月,逊将打击汉军,诸将并曰:“攻备当在初,今乃令入五六百里,相守经七八月,其诸关键皆已恪守,击之必有利矣。”逊曰:“备是猾虏,更尝事多,其军始集,思虑精专,未可干也。今住已久,不得我便,兵疲意沮,计不复活。掎角此寇,正在本日。”乃先攻一营,倒霉,诸将皆曰:“空杀兵耳!”逊曰:“吾已晓破之之术。”乃敕各持一把茅,以火攻,拔之;一尔势成,通率诸军,同时俱攻,斩张南、冯习及胡王沙摩柯等首,破其四十馀营。汉将杜路、刘宁等穷逼请降。汉主升马鞍山,陈兵自绕,逊催促诸军,四周蹙之,土崩崩溃,死者万数。汉主夜遁,驿人自担烧铙铠断后,仅得入白帝城,其舟船、东西,水、步军资,一时略尽,尸骨塞江而下。汉主大惭恚曰:“吾乃为陆逊所摧辱,难道天耶!”将军义阳傅肜为后殿,兵众尽死,肜气益烈。吴人谕之使降,肜骂曰:“吴狗,安有汉将军而降者!”遂死之。处置祭酒程畿溯江而退,众曰:“后追将至,宜解舫轻行。”畿曰:“吾在军,未习为敌之走也。”亦死之。
仲春,鄯善、龟兹、于阗王各遣使奉献。是后西域复通,置戊己校尉。
初,吴王遣于禁护军浩周、军司马东里衮诣帝,自陈诚款,辞甚恭悫。帝问周等:“权可托乎?”周觉得权必臣服,而衮谓其不成必服。帝悦周言,觉得有以知之,故立为吴王,复使周至吴。周谓吴王曰:“陛下未信王遣子入侍,周以阖门百口明之。”吴王为之流涕沾襟,指天为誓。周还而侍子不至,但多设虚辞。帝欲遣侍中辛毗、尚书桓阶往与盟誓,并任务子,吴王推让不受。帝怒,欲伐之,刘晔曰:“彼新得志,高低同心,而阻带江湖,不成匆急制也。”帝不从。玄月,命征东大将军曹休、前将军张辽、镇东将军臧霸出洞口,大将军曹仁出濡须,上军大将军曹真、征南大将军夏侯尚、左将军张郺、右将军徐晃围南郡。吴建威将军吕范督五军,以舟军拒休等,左将军诸葛瑾、平北将军潘璋、将军杨粲救南郡,裨将军朱桓以濡须督拒曹仁。
冬,十月,甲子,表首阳山东为寿陵,作终制,务从俭薄,不藏金玉,一用瓦器。令以此诏藏之宗庙,副在尚书、秘书、三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