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,吴安东中郎将孙桓别击汉前锋于夷道,为汉所围,求救于陆逊,逊曰:“未可。”诸将曰:“孙安东,公族,见围已困,何如不救!”逊曰:“安东得士众心,城牢粮足,无可忧也。待吾计展,欲不救安东,安东自解。”及方略大施,汉果奔溃。桓后见逊曰:“前实怨不见救;定至本日,乃知调剂自有方耳!”初,逊为多数督,诸将或讨逆时旧将,或公室贵戚,各自矜恃,不相服从。逊按剑曰:“刘备天下着名,曹操所惮,今在境地,此强对也。诸君并荷国恩,当相和睦,共翦此虏,上报所受,而不相顺,何也?仆虽墨客,受命主上,国度以是屈诸君使相承望者,以仆尺寸可称,能忍辱负重故也。各在其事,岂复得辞!军令有常,不成犯也!”及至破备,计多出逊,诸将乃服。吴王闻之曰:“公何故初不启诸将违节度者邪?”对曰:“受恩深重,此诸将或任腹心,或堪虎伥,或是功臣,皆国度所当与共克定大事者,臣窃慕相如、寇恂相下之义以济国事。”王大笑称善,加逊辅国将军,领荆州牧,改封江陵侯。
吴将孙盛督万人据江陵中州,觉得南郡外援。
汉主闻魏师大出,遗陆逊书曰:“贼今已在江、汉,吾将复东,将军谓其能然否?”逊答曰:“但恐军新破,创夷未复,始求通亲;且当自补,未暇穷兵耳。若不推算,欲复以颠覆之馀远送以来者,无所逃命。”
汉汉嘉太守黄元叛。
夏,四月,戊申,立鄄城侯植为鄄城王。是时,诸侯王皆寄地空名而无实在;王国各有老兵百馀人觉得保卫;隔断千里以外,不听朝聘,为设防辅监国之官以伺察之。虽有贵爵之号而侪于匹夫,皆思为布衣而不能得。法既峻切,诸侯王过恶日闻;独北海王兖谨慎好学,何尝有失。文学、防辅相与言曰:“受诏察王行动,有过当奏,及有善亦宜以闻。”遂共表称陈兖美。兖闻之,大惊惧,责让文学曰:“修身自守,凡人之行耳,而诸君乃以上闻,是适以是增其负累也。且如有善,何患不闻,而遽共如是,是非所觉得益也。”
癸亥,帝还许昌。
玄月,甲午,诏曰:“佳耦人与政,乱之本也。自今今后,群臣不得奏事太后,后族之家不恰当辅政之任,又不得横受茅士之爵。以此诏传以后代,如有背违,天下共诛之。”卞太后每见外亲,不假以色彩,常言:“居处当俭仆,不当望赏,念自佚也。外舍当怪吾遇之太薄,吾自有常度故也。吾事武帝四五十年,行俭日久,不能自变成奢。有不法禁者,吾且能加罪一等耳,莫望钱米恩贷也。”
汉人自巫峡建平连营至夷陵界,立数十屯,以冯习为大督,张南为前部督,自正月与吴相拒,至六月不决。汉主遣吴班将数千人于高山立营,吴将帅皆欲击之,陆逊曰:“此必有谲,且观之。”汉主知其计不可,乃引伏兵八千从谷中出。逊曰:“以是不听诸君击班者,揣之必有巧故也。”逊上疏于吴王曰:“夷陵关键,国之关限,虽为易得,亦复易失。失之,非徒损一郡之地,荆州可忧,本日争之,适时必谐。备干天常,不守窟穴而敢自送,臣虽不材,凭奉威灵,以顺讨逆,粉碎在近,无可忧者。臣初嫌之水陆俱进,今反舍船就步,到处结营,察其安插,必无他变。伏愿至尊高枕,不觉得念也。”闰月,逊将打击汉军,诸将并曰:“攻备当在初,今乃令入五六百里,相守经七八月,其诸关键皆已恪守,击之必有利矣。”逊曰:“备是猾虏,更尝事多,其军始集,思虑精专,未可干也。今住已久,不得我便,兵疲意沮,计不复活。掎角此寇,正在本日。”乃先攻一营,倒霉,诸将皆曰:“空杀兵耳!”逊曰:“吾已晓破之之术。”乃敕各持一把茅,以火攻,拔之;一尔势成,通率诸军,同时俱攻,斩张南、冯习及胡王沙摩柯等首,破其四十馀营。汉将杜路、刘宁等穷逼请降。汉主升马鞍山,陈兵自绕,逊催促诸军,四周蹙之,土崩崩溃,死者万数。汉主夜遁,驿人自担烧铙铠断后,仅得入白帝城,其舟船、东西,水、步军资,一时略尽,尸骨塞江而下。汉主大惭恚曰:“吾乃为陆逊所摧辱,难道天耶!”将军义阳傅肜为后殿,兵众尽死,肜气益烈。吴人谕之使降,肜骂曰:“吴狗,安有汉将军而降者!”遂死之。处置祭酒程畿溯江而退,众曰:“后追将至,宜解舫轻行。”畿曰:“吾在军,未习为敌之走也。”亦死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