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和六年壬子,公元二三二年春,正月,吴主少子建昌侯虑卒。太子登自武昌入省吴主,因自陈久离定省,子道有阙;又陈陆逊忠勤,无所顾忧。乃留建业。
十一月,戊戌晦,日有食之。
八月,诏曰:“先帝著令,不欲使诸王在京都者,谓幼主在位,母后摄政,防微以渐,关诸盛衰也。朕惟不见诸王十有二载,悠悠之怀,能不兴思!其令诸王及宗室公侯各将適子一人朝来岁正月,后有少主、母后在宫者,自如先帝令。”
十仲春,帝还许昌宫。
太和五年辛亥,公元二三一年春,仲春,吴主假太常潘瀎节,使与吕岱督诸军五万人讨五溪蛮。瀎姨史蒋琬为诸葛亮长史,武陵太保卫旍奏瀎遣密使与琬相闻,欲有自托之计。吴主曰:“承明不为此也。”即封旍表以示瀎,而召旍还,免官。
《傅子》曰:巧诈不如拙诚,信矣!以晔之明智权计,若居之以德义,行之以忠信,古之上贤,何故加诸!独任才干,不敦诚悫,内失君心,外困于俗,卒以自危,岂不吝哉!
晔尝谮尚书令陈矫擅权,矫惧,以告其子骞。骞曰:“主上明圣,大人大臣,今若分歧,不过不作公耳。”后数日,帝意果解。
玄月,帝行如摩陂,治许昌宫,起景福、承光殿。
汉丞相亮之攻祁山也,李平留后,主督运事。会天霖雨,平恐运粮不继,遣参军孤忠、督军成藩喻指,呼亮来还;亮承以退兵。平闻军退,乃更阳惊,说“军粮饶足,何故便归!”又欲杀督运岑述以解己不办之责。又表汉主,说“军伪退,欲以诱贼与战。”亮具出其前背工笔书疏,本末违错。平辞穷情竭,首赔罪负。因而亮表平前后过恶,免官,削爵土,徙梓潼郡。复以平子丰为中郎将、参军事,出教敕之曰:“吾与君父子戮力以奖汉室,表都护典汉中,委君于东关,谓诚意震惊,终始可保,何图中乖乎!若都护思负一意,君与公琰推心处置,否可复通,逝可复还也。详思斯戒,明吾用心!”亮又与蒋琬、董允书曰:“孝起前为吾说正方腹中有鳞甲,乡党觉得不成近。吾觉得鳞甲者但不当犯之耳,不图复有苏、张之事出于不料,可使孝起知之。”孝起者,卫尉南阳陈震也。冬,十月,吴主使中郎将孙布诈降,以诱扬州刺史王凌,吴主伏兵于阜陵以俟之。
烈祖明天子中之上
公孙渊阴怀二心,数与吴通。帝使汝南太守田豫督青州诸军自海道,幽州刺史王雄自陆道讨之。散骑常侍蒋济谏曰:“凡非相吞之国,不侵叛之臣,不宜轻伐。伐之而不能制,是差遣为贼也。故曰:‘虎狼当路,不治狐狸。’先除大害,小害本身。今海表之地,累世委质,岁选计、孝,不乏职贡,议者先之。正使一举便克,得其民不敷益国,得其财不敷为富;倘不快意,是为树敌失期也。”帝不听。豫等往,皆无功,诏令罢军。豫以吴使周贺等垂还,岁晚风急,必畏漂浪,东道无岸,当赴成山,成山无藏船之处,遂辄以兵屯据成山。贺等还至成山,遇风,豫勒兵击贺等,斩之。吴主闻之,始思虞翻之言,乃召翻于交州。会翻已卒,以其丧还。
司马懿使费曜、戴陵留精兵四千守上邽,馀众悉出,西救祁山。张郺欲分兵驻雍、郿,懿曰:“料前军能独当之者,将军言是也。若不能当而分为前后,此楚之全军所觉得黥布禽也。”遂进。亮分兵留攻祁山,自逆懿于上邽。郭淮、费曜等徼亮,亮破之,因大芟刈其麦,与懿遇于上邽之东。懿敛军依险,兵不得交,亮引还。懿等寻亮后至于卤城。张郺曰:“彼远来逆我,请战不得,谓我利不在战,欲以长计制之也。且祁山知雄师已在近,情面自固,可止屯于此,分为奇兵,示出厥后,不宜进前而不敢逼,坐失民望也。今亮孤军食少,亦行去矣。”懿不从,故寻亮。既至,又登山掘营,不肯战。贾诩、魏平数请战,因曰:“公畏蜀如虎,奈天下笑何!”懿病之。诸将咸请战。夏,蒲月,辛已,懿乃使张郺攻无当监何平于南围,自案中道向亮。亮使魏延、高翔、吴班逆战,魏兵大败,汉人获甲着三千,懿还保营。六月,亮以粮尽退兵,司马懿遣张郺追之。郺进至木门,与亮战,蜀人乘高布伏,弓弩乱发,飞矢中郺右膝而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