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逊遣亲人韩扁奉表诣吴主,逻者得之。诸葛瑾闻之甚惧,书与逊云:“台端已还,贼得韩扁,具知吾阔狭,且水干,宜当急去。”逊未答,方催人种葑、豆,与诸将奕棋、射戏如常。瑾曰:“伯言多智略,其必当有以。”乃自来见逊。逊曰:“贼知台端已还,无所复忧,得专力于吾。又已守关键之处,兵将意动,且当自定以安之,施设变术,然后出耳。今便示退,贼当谓吾怖,仍来相蹙,必败之势也。”乃密与瑾立计,令瑾督舟船,逊悉上兵马以向襄阳城。魏人素惮逊名,遽还赴城。瑾便引船出,逊徐整部伍,张拓阵容,步趣船,魏人不敢逼。行到白围,饰辞往猎,潜遣将军周峻、张梁等击江夏、新市、安陆、石阳,斩获千馀人而还。群臣觉得司马懿方与诸葛表态守未解,车驾可西幸长安。帝曰:“权走,亮胆破,雄师足以制之,吾无忧矣。”遂进军至寿春,录诸将功,封赏各有差。
蜀人地点求为诸葛亮立庙,汉主不听。百姓遂因时节私祭之于道陌上,步兵校尉习隆等上言:“请近其墓,立一庙于沔阳,断其私祀。”汉主从之。
陈寿评曰:诸葛亮之为相国也,抚百姓,示仪轨,约官职,从权制,开诚恳,布公道;尽忠益时者,虽雠必赏,犯治怠慢者,虽亲必罚,伏罪输情者,虽重必释,游辞巧饰者,虽轻必戮;善无微而不赏,恶无纤而不贬;庶事简练,物理其本,循名责实,虚假不齿。终究邦域以内,咸畏而爱之,刑政虽峻而无怨者,以其用心平而规劝明也。可谓识治之良才,管、萧之亚匹矣!
崇华殿灾。
青龙二年甲寅,公元二三四年春,仲春,亮悉大众十万由斜谷犯境,遣使约吴同时大肆。
冬,十一月,洛阳地动。
汉主以左将军吴懿为车骑将军,假节,督汉中;以丞相长史蒋琬为尚书令,总统国事,寻加琬行都护,假节,领益州刺史。时新丧元帅,远近危悚,琬出类拔萃,处群僚之右,既无戚容,又无忧色,神守举止,有如常日,由是众望渐服。吴人闻诸葛亮卒,恐魏承衰取蜀,增巴丘守兵万人,一欲觉得救济,二欲以事豆割。汉人闻之,亦增永安之守以防非常。汉主使右中郎将宗预使吴,吴主问曰:“东之与西,譬犹一家,而闻西更增白帝之守,何也?”对曰:“臣觉得东益巴丘之戍,西增白帝之守,皆局势宜然,俱不敷以相问也。”吴主大笑,嘉其抗尽,礼之亚于邓芝。
亮病困,与仪及司马费祎等作身殁以后退兵节度,令延断后,姜维次之;若延或不从命,军便自发。亮卒,仪秘不发丧,令祎往揣延意指。延曰:“丞相虽亡,吾自见在。府亲官属,便可将丧还葬,吾当自率诸军击贼;云何故一人死废天下之事邪!且魏延何人,当为杨仪之所部勒,作断后将乎!”自与祎共作行留部分,令祎手书与己连名,告下诸将。祎绐延曰:“当为君还解杨长史。长史文吏,稀更军事,必不违命也。”祎出门,奔马而去。延寻悔之,已不及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