汉主立皇后张氏,前后之妹也。立王朱紫子璿为皇太子,瑶为安宁王。大司农河南孟光问太子读书及情性好尚于秘书郎鄐正,正曰:“奉亲虔恭,夙夜匪解,有古世子之风;欢迎群僚,行动出于仁恕。”光曰:“如君所道,皆家户统统耳;吾今所问,欲知其机谋智调何如也。”正曰:“世子之道,在于承志竭欢,既不得妄有施为,智调藏于胸怀,机谋应时而发,此之有无,焉可豫知也!”光知正慎宜,不为放谈,乃曰:“吾好直言,无所躲避。今天下不决,智意为先,智意天然,不成力强致也。储君读书,宁当效吾等极力博识以待拜候,如博士探策讲试以求爵位邪!当务其急者。”正深谓光言为然。正,俭之孙也。
景初三年己未,公元二三九年春,正月,懿至,入见,帝执其手曰:“吾今后事属君,君与曹爽辅少子。死乃可忍,吾忍死待君,得相见,无所复恨矣!”乃召齐、秦二王以示懿,别指齐王芳谓懿曰:“此是也,君凝睇之,勿误也!”又教齐王令前抱懿颈。懿顿首流涕。是日,立齐王为皇太子。帝寻殂。帝沈毅明敏,任心而行,料简服从,圮绝浮伪。行师动众,论决大事,谋臣将相,咸服帝之大略。性特强识,虽摆布小臣,官簿性行,名迹所履,及其父兄后辈,一经耳目,终不忘记。
烈祖明天子下
初,渊兄晃为恭任子在洛阳,先渊未反时,数陈其变,欲令国度讨渊;及渊谋逆,帝不忍市斩,欲就狱杀之。廷尉高柔上疏曰:“臣窃闻晃先数自归,陈渊祸萌,虽为凶族,原心可恕。夫仲尼亮司马牛之忧,祁奚明叔向之过,在昔之美义也。臣觉得晃信有言,宜贷其死;苟自无言,便当市斩。今进不赦其命,退不彰其罪,闭著囹圄,使自引分,四方观国,或疑此举也。”帝不听,竟遣使赍金屑饮晃及其老婆,赐以棺衣,殡敛于宅。
庚戌,大赦。
玄月,吴改元赤乌。
乙丑,帝不豫。辛巳,立郭夫报酬皇后。
吴人铸当千大钱。
冬,十一月,壬午,以司空卫臻为司徒,司隶校尉崔林为司空。
十仲春,汉蒋琬出屯汉中。
太子即位,年八岁;大赦。尊皇后曰皇太后,加曹爽、司马懿侍中,假节钺,都督中外诸军、录尚书事。诸所兴作宫室之役,皆以遗诏罢之。爽、懿各领兵三千人更宿殿内,爽以懿年位素高,常父事之,每事咨访,不敢专行。
初,太祖为魏公,以赞令刘放、参军事孙资皆为秘书郎。文帝即位,更命秘书曰中书,以放为监,资为令,遂掌奥妙。帝即位,尤见宠任,皆加侍中、光禄大夫,封本县侯。是时,帝亲览万机,数兴军旅,腹心之任,皆二人管之;每有大事,朝臣集会,常令决其是非,择而行之。中护军蒋济上疏曰:“臣闻大臣太重者国危,摆布太亲者身蔽,古之至戒也。往者大臣秉事,外内扇动;陛下卓然自览万机,莫不祗肃。夫大臣非不忠也,然威权鄙人,则众心慢上,势之常也。陛下既已察之于大臣,愿无忘于摆布。摆布忠正远虑,一定贤于大臣,至于便辟取合,或能工之。今外所言,辄云中书。虽使恭慎,不敢交际,但有此名,犹惑世俗。况实握事要,日在目前,傥因倦怠之间,有所割制,众臣见其能推移于事,即亦因时而向之。一有此端,私招朋援,臧否毁誉,必有所兴,功负奖惩,必有所易,直道而上者或壅,曲附摆布者反达,因微而入,缘形而出,意所狎信,不复猜觉。此宜圣智所当早闻,外以经意,则形际自见;或恐朝臣畏言分歧而受摆布之怨,莫适以闻。臣窃亮陛下潜神默思,公听并观,若事有未尽于理而物有未周于用,将改曲易调,远与黄、唐角功,近昭武、文之绩,岂牵近习罢了哉!然人君不成悉任天下之事,必当有所付;若委之一臣,自非周公旦之忠,管夷吾之公,则有弄机败官之敝。当今柱石之士虽少,至于行称一州,智效一官,忠信竭命,各奉其职,可并差遣,不使圣明之朝有专吏之名也!”帝不听。及寝疾,深念后事,乃以武帝子燕王宇为大将军,与领军将军夏侯献、武卫将军曹爽、屯骑校尉曹肇、骁骑将军秦朗等对辅政。爽,真之子;肇,休之子也。帝少与燕王宇善,故今后事属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