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禄大夫徐邈卒。邈以清节闻名,卢钦尝著书称邈曰:“徐公志高行洁,才博气猛,其施之也,高而不狷,洁而不介,博而守约,猛而能宽。贤人以清难堪,而徐公之所易也。”或问钦:“徐公当武帝之时,人觉得通;自为凉州刺史,及还京师,人觉得介,何也?”钦答曰:“往者毛孝先、崔季珪用事,贵清素之士,于时皆变易车服以求名高,而徐公不改其常,故交觉得通。比来天下奢糜,转相仿效,而徐公雅尚自如,不与俗同,故前日之通,乃本日之介也。是世人之无常而徐公之有常也。”钦,毓之子也。
三月,以尚书令司马孚为司空。
冬,十一月,令狐愚复遣张式诣楚王,未还,会愚病卒。
曹爽之在伊南也,昌陵景侯蒋济与之书,言太傅之旨,不过免官罢了。爽诛,济进封都乡侯,上疏固辞,不准。济病其言之失,遂病发,丙子,卒。
冬,十月,庐江太守谯郡文钦伪叛,以诱吴偏将军朱异,欲使异自将兵迎己。异知其诈,表吴主,觉得钦不成迎。吴主曰:“方今北土未一,钦欲归命,宜且辽之。若嫌其有谲者,但当设想网以罗之,盛重兵以防之耳。”乃遣偏将军吕据督二万人,与异并力至北界,钦果不降。异,桓之子;据,范之子也。
吴主遣军十万作堂邑涂塘以淹北道。
秋,汉卫将军姜维寇雍州,依黮山筑二城,使牙门将句安、李歆等守之,聚羌胡质任,侵逼诸郡。征西将军郭淮与雍州刺史陈泰御之。泰曰:“黮城虽固,去蜀险远,当须运粮;羌夷患维劳役,必未肯附。今围而取之,可不血刃而拔其城;虽其有救,山道阻险,非行兵之地也。”淮乃使泰率讨蜀护军徐质、南安太守邓艾进兵围黮城,断其运道及城外流水。安等应战,不准,将士困顿,分粮聚雪以引日月。维引兵救之,出自牛头山,与泰相对。泰曰:“兵法贵在不战而屈人。今绝牛头,维无反道,则我之禽也。”敕诸军各坚垒勿与战,遣使白淮,使淮趣牛头截其还路。淮从之,进军洮水。维惧,遁走,安等孤绝,遂降。淮因西击诸羌。邓艾曰:“贼去未远,或能复还,宜分诸军以备不虞。”因而留艾屯白水北。三日,维遣其将廖化自白水南向艾结营。艾谓诸将曰:“维今卒还,吾甲士少,法当来渡;而不作桥,此维使化持吾令不得还,维必自东剿袭洮城。”洮城在水北,去艾屯六十里,艾即夜潜军径到。维果来渡,而艾先至据城,得以不败,汉军遂还。兖州刺史令狐愚,司空王凌之甥也,屯于平阿,甥舅并典重兵,专淮南之任。凌与愚诡计,以帝暗弱,制于强臣,闻楚王彪有智勇,欲共立之,迎都许昌。玄月,愚遣其将张式至白马,与楚王相闻。凌又遣舍人劳精诣洛阳,语其子广。广曰:“凡举大事,应本情面。曹爽以骄奢失民,何平叔虚华不治,丁、毕、桓、邓虽并有宿望,皆专竞于世。加变易朝典,政令数改,所存虽高而事不下接,民习于旧,众莫之从,故虽势倾四海,声震天下,同日斩戮,名流减半,而百姓安之。莫之或哀,失民故也。今司马懿情虽难量,事未有逆,而擢用贤达,广树胜己,修先朝之政令,副众心之所求。爽之所觉得恶者,彼莫不必改,夙夜菲懈,以恤民为先,父子兄弟,并握兵要,未易亡也。”凌不从。
汉姜维复寇西平,不克。
征南将军王昶上言:“孙权放逐良臣,適庶分争,可乘衅击吴。”朝廷从之,遣新城太守南阳州泰袭巫、秭归,荆州刺史王基向夷陵,昶向江陵。昶引竹縦桥,渡水击之,吴大将施绩,夜遁入江陵。昶欲引致高山与战,乃先遣五军案大道发还,使吴瞥见而喜;又以所获铠马甲首环城以怒之,设伏兵以待之。绩果来追,昶与战,大破之,斩其将钟离茂、许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