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国伦欲支出望,选用海内名德之士,之前平阳太守李重、荥阳太守荀组为左、右长史,东平王堪、沛国刘谟为左、右司马,尚书郎阳平束皙为记室,淮南王文学荀嵩、殿中郎陆机为参军。组,勖之子;嵩,彧之玄孙也。李重知伦有异志,辞疾不就,伦逼之不已,忧愤成疾,扶曳受拜,数日而卒。
有司奏:“尚书令王衍备位大臣,太子被诬,志在苟免,请监禁毕生。”从之。
秀因令人行反间,言殿中人欲废皇后,迎太子。贾后数遣宫婢微服于官方听察,闻之甚惧。伦、秀因劝谧等早除太子,以绝众望。癸未,贾后使太医令程据和毒药。矫诏使黄门孙虑至许昌毒太子。太子自废黜,恐被毒,常自煮食于前;虑以告刘振,振乃徙太子于小坊中,绝其食,宫人犹窃于墙上过食与之。虑逼太子以药,太子不肯服,虑以药杵椎杀之。有司请以庶人礼葬,贾后表请以广陵王礼葬之。
孙秀议加相国伦九锡,百官莫敢贰言。吏部尚书刘颂曰:“昔汉之锡魏,魏之锡晋,皆一时之用,非可通行。周勃、霍光,其功至大,皆不闻有九锡之命也。”张林积忿不已,以颂为张华之党,将杀之。孙秀曰:“杀张、裴已伤时望,不成复杀颂。”林乃止。以颂为光禄大夫。遂下诏加伦九锡,复加其子莄抚军将军,虔中军将军,诩为侍中。又加孙秀侍中、辅国将军,相国司马、右率仍旧。张林等并居显要。增相府兵为二万人,与宿卫同,并所藏匿之兵,数逾三万。
己卯,谥故太子曰愍怀;六月,壬寅,葬于显平陵。
伦阴与秀谋篡位,欲先除朝望,且报夙怨,乃执张华、裴顀、解系、解结即是殿前。华谓张林曰:“卿欲害忠臣邪?”林称诏诘之曰:“卿为宰相,太子之废,不能死节,何也?”华曰:“式乾之议,臣谏事具存,可查考也。”林曰:“谏而不从,何不去位?”华无以对。遂皆斩之,仍夷三族。解结女适裴氏,明日当嫁而祸起,裴氏欲认活之,女曰:“家既若此,我何故活为!”亦坐死。朝廷由是议革旧制,女不从死。甲午,伦坐端门,遣尚书和郁持节送贾庶人于金墉;诛刘振、董猛、孙虑、程据等;司徒王戎及表里官坐张、裴亲党黜免者甚众。阎缵抚张华尸恸哭曰:“早语君退位而不肯,今果不免,命也!”
壬戌,帝幸式乾殿,召公卿入,使黄门令董猛以太子书及青纸诏示之曰:“遹书如此,今赐死。”遍示诸公王,莫有言者。张华曰:“此国之大祸,自古以来,常因废黜正嫡乃至丧乱。且国度有天下日浅,愿陛下详之!”裴顀觉得好先检校传书者,又请比较太子手书,不然,恐有诈妄。贾后乃出太子启事十馀纸,世人比视,亦无敢言非者。
弎又遣兵逆西夷校尉陈总。总至江阳,闻弎有异志,主簿蜀郡赵模曰:“今州郡不协,必生大变,当速行赴之。府是兵要,助顺讨逆,谁敢动者!”总更缘道逗留,比至南安鱼涪津,已遇弎军,模白总:“散财募士以拒战,若克州军,则州可得;不克,逆流而退,必有害也。”总曰:“赵益州忿耿侯,故杀之;与吾无嫌,何为如此!”模曰:“今非起事,必当杀君以立威。虽不战,无益也!”言至垂涕,总不听,众遂自溃。总逃草中,模著总服格战;弎兵杀模,见其非是,更搜求得总,杀之。
西戎校尉司马阎缵舆棺诣阙上书,觉得:“汉戾太子称兵拒命,言者犹曰罪当笞耳。今遹享福之日,不敢失道,犹为轻于戾太子。宜重选徒弟,先加严诲,若不悛改,弃之未晚也。”书奏,不省。缵,圃之孙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