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,七月,王浚设坛告类,立皇太子,书记天下,称受中诏承制封拜,备置百官,列署征、镇,以荀藩为太尉,琅邪王睿为大将军。浚自领尚书令,以裴宪及其婿枣嵩为尚书,以田征为兖州刺史,李惲为青州刺史。
陈頵遗王导书曰:“中华以是倾弊者,正以取才失所,先白望而后实事,浮竞奔走,相互贡荐,言重者先显,言轻者后叙,遂相波扇,乃至陵迟。加有庄、老之俗,倾惑朝廷,养望者为弘雅,政事者为俗人,王职不恤,法物坠丧。夫欲制远,先由近始。今宜改张,明赏信罚,拔卓茂于密县,显朱邑于桐乡,然后大业可举,复兴可冀耳。”导不能从。
初,始安王曜以王弥不待己至,先入洛阳,怨之。弥说曜曰:“洛阳天下当中,江山四塞,城池、宫室不假修营,宜白主上自平阳徙都之。”曜以天下不决,洛阳四周受敌,不成守,不消弥策而焚之。弥骂曰:“屠各子,岂有帝王之意邪?”遂与曜有隙,引兵东屯项关。前司隶校尉刘暾说弥曰:“今九州糜沸,群雄竞逐,将军于汉建不世之功,又与始安王相失,将何故自容!不如东据本州,徐观天下之势,上能够混壹四海,下不失鼎立之业,策之上者也。”弥心然之。
勒引兵掠豫州诸郡,临江而还,屯于葛陂。
封释疾病,属其孙弈于廆。释卒,廆召弈与语,说之,曰:“奇士也!”补小都督。释子冀州主簿悛、幽州参军抽来奔丧。廆见之,曰:“此家抎抎千斤犍也。”以道不通,丧不得还,皆留仕廆,廆以抽为长史,悛为参军。王浚以妻舅崔毖为东夷校尉。毖,琰之曾孙也。
阎鼎欲奉秦王业入关,据长安以号令四方;河阴令傅畅,祗之子也,亦以书劝之,鼎遂行。荀藩、刘畴、周敳、李述等,皆山东人,不欲西行,半途逃散;鼎遣兵追之,不及,杀李絙等。鼎与业自宛趣武关,遇盗于上洛,士卒败散,收其馀众,进至蓝田,令人告贾疋,疋遣兵迎之;十仲春,入于雍城,使梁综将兵卫之。
诸名流相与登新亭游宴,周顗中坐叹曰:“风景不殊,举目有江河之异!”因相视流涕。王导愀然变色曰:“当共戮力王室,光复神州,何至作楚囚对泣邪!”众皆收泪谢之。
豫章王端,太子诠之弟也,东奔仓垣,苟晞率群官奉觉得皇太子,置行台。端承制以晞领太子太傅、都督中外诸军、录尚书事,自仓垣徙屯蒙城。
时虎年十七,残暴无度,为军中患。勒白母曰:“此儿凶暴恶棍,使甲士杀之,申明可惜,不若自除之。”母曰:“快牛为犊,多能破车,汝小忍之!”及长,便弓马,勇冠当时。勒觉得征虏将军,每屠城邑,鲜有遗类。然御众严而不烦,莫敢犯者,指授攻讨,所向无前,勒遂宠任之。勒攻荥阳太守李矩,矩击却之。
时海内大乱,独江东差安,中国士民避乱者多南渡江。镇东司马王导说琅邪王睿收其贤俊,与之同事。睿从之,辟扌彖属百馀人,时人谓之百六扌彖。之前颍川太守勃海刁协为军咨祭酒,前东海太守王承、广陵相卞壶为处置中郎,江宁令诸葛恢、历阳参军陈国陈頵为行参军,前太傅扌彖庚亮为西曹扌彖。承,浑之弟子;恢,靓之子;亮,兖之弟子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