苟晞骄奢苛暴,前辽西太守阎亨,缵之子也,数谏晞,晞杀之。处置中郎明预有疾,自舆入谏。晞怒曰:“我杀阎亨,何干人事,而舆病骂我!”预曰:“明公以礼待预,故预以礼他杀。今明公怒预,其如远近怒明公何!桀为天子,犹以骄暴而亡,况人臣乎!愿明公且置是怒,思预之言。”晞不从。由是众心离怨,加以疾疫、饥荒。石勒攻王赞于阳夏,擒之。遂袭蒙城,执及豫章王晞端,锁晞颈,觉得左司马。汉主聪拜勒幽州牧。
陈頵遗王导书曰:“中华以是倾弊者,正以取才失所,先白望而后实事,浮竞奔走,相互贡荐,言重者先显,言轻者后叙,遂相波扇,乃至陵迟。加有庄、老之俗,倾惑朝廷,养望者为弘雅,政事者为俗人,王职不恤,法物坠丧。夫欲制远,先由近始。今宜改张,明赏信罚,拔卓茂于密县,显朱邑于桐乡,然后大业可举,复兴可冀耳。”导不能从。
时虎年十七,残暴无度,为军中患。勒白母曰:“此儿凶暴恶棍,使甲士杀之,申明可惜,不若自除之。”母曰:“快牛为犊,多能破车,汝小忍之!”及长,便弓马,勇冠当时。勒觉得征虏将军,每屠城邑,鲜有遗类。然御众严而不烦,莫敢犯者,指授攻讨,所向无前,勒遂宠任之。勒攻荥阳太守李矩,矩击却之。
抚军将军秦王业,吴孝王之子,荀藩之甥也,年十二,南奔密,藩等奉之,南趣许昌。前豫州刺史天水阎鼎,聚西州流民数千人于密,欲回籍里。荀藩以鼎有才而拥众,用鼎为豫州刺史,以中书令李絙、司徒左长史彭城刘畴、镇军长史周顗、司马李述等为之参佐。顗,浚之子也。
琨牙门将邢延以碧石献琨,琨以与六修,六修复就延求之,不得,执延老婆。延怒,以所部兵袭六修,六修走,延遂以新兴附汉,请兵以攻并州。
时海内大乱,独江东差安,中国士民避乱者多南渡江。镇东司马王导说琅邪王睿收其贤俊,与之同事。睿从之,辟扌彖属百馀人,时人谓之百六扌彖。之前颍川太守勃海刁协为军咨祭酒,前东海太守王承、广陵相卞壶为处置中郎,江宁令诸葛恢、历阳参军陈国陈頵为行参军,前太傅扌彖庚亮为西曹扌彖。承,浑之弟子;恢,靓之子;亮,兖之弟子也。
封释疾病,属其孙弈于廆。释卒,廆召弈与语,说之,曰:“奇士也!”补小都督。释子冀州主簿悛、幽州参军抽来奔丧。廆见之,曰:“此家抎抎千斤犍也。”以道不通,丧不得还,皆留仕廆,廆以抽为长史,悛为参军。王浚以妻舅崔毖为东夷校尉。毖,琰之曾孙也。
勒引兵掠豫州诸郡,临江而还,屯于葛陂。
刘琨善于招怀而短于抚御,一日当中,虽归者数千,而去者亦接踵。琨遣子遵请兵于代公猗卢,又遣族人高阳内史希合众于中山,幽州所统代郡、上谷、广宁之民多归之,众至三万。王浚怒,遣燕相胡矩督诸军,与辽西公段疾陆眷共攻希,杀之,驱略三郡士女而去。疾陆眷,务勿尘之子也。猗卢遣其子六修将兵助琨戍新兴。
秋,七月,王浚设坛告类,立皇太子,书记天下,称受中诏承制封拜,备置百官,列署征、镇,以荀藩为太尉,琅邪王睿为大将军。浚自领尚书令,以裴宪及其婿枣嵩为尚书,以田征为兖州刺史,李惲为青州刺史。
江州刺史华轶,歆之间孙也,自以受朝廷之命而为琅邪王睿所督,多不受其教令。郡县多谏之,轶曰:“吾欲见圣旨耳。”及睿承荀藩檄,承制署置官司,改易长吏,轶与豫州刺史裴宪皆不从命。睿遣扬州刺史王敦、历阳内史甘卓与扬烈将军庐江周访合兵击轶。轶兵败,奔安成,访追斩之,及其五子。裴宪奔幽州。睿以甘卓为湘州刺史,周访为寻阳太守,又以扬武将军陶侃为武昌太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