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,王如之降也,敦从弟棱爱如勇猛,请敦配己麾下。敦曰:“此辈险悍难畜,汝性狷急,不能容养,更成祸端。”棱固请,乃与之。棱置摆布,甚加宠遇。如数与敦诸将角射争斗,棱杖之,如深觉得耻。及敦潜畜异志,棱每谏之。敦怒其异己,密令人激如令杀棱。如因闲宴,请剑舞为欢,棱许之。如舞剑渐前,棱恶而呵之,如直前杀棱。敦闻之,阳惊,亦捕如诛之。
郭猗与准皆有怨于太弟乿,猗谓相国粲曰:“殿下光文帝之世孙,主上之嫡子,四海莫不属心,何如欲以天下与太弟乎!且臣闻太弟与大将军谋因三月上巳大宴反叛,事成,许以主上为太上皇,大将军为皇太子,又许卫军为大单于。三王处不疑之地,并握重兵,以此发难,无不成者。然二王贪一时之利,不顾父兄,事成以后,主上岂有全理?殿下兄弟,固不待言;东宫、相国、单于,当在武陵兄弟,何肯与人也!今祸期甚迫,宜早图之。臣屡言于主上,主上笃于和睦,以臣刀锯之馀,终不之信。愿殿下勿泄,密表其状。殿下倘不信臣,可召大将军处置中郎王皮、卫军司马刘惇,假之恩意,许其归首以问之,必可知也。”粲许之。猗密谓皮、惇曰:“二王逆状,主上及相国具知之矣,卿同之乎?”二人惊曰:“无之。”猗曰:“兹事已决,吾怜卿亲旧并见族耳!”因歔欷流涕。二人大惧,叩首求哀。猗曰:“吾为卿计,卿能用之乎?相国问卿,卿但云‘有之’;若责卿不先启,卿即云‘臣诚负极刑。然仰惟主上宽仁,殿下亲善,苟言不见信,则陷于诬谮不测之诛,故不敢言也。’”皮、惇承诺。粲召问之,二人至不应时,而其辞若一,粲觉得信然。
时荀崧都督荆州江北诸军事,屯宛,曾引兵围之。崧兵少食尽,欲求救于故吏襄城太守石览。崧小女灌,年十三,帅懦夫数十人,逾城突围夜出,且战且前,遂达览所;又为崧书,求救于南中郎将周访。访遣子扶帅兵三千,与览共救崧,曾乃遁去。
初,交州刺史顾秘卒,州人以秘子寿领州事。帐下督梁硕起兵攻寿,杀之,硕遂独裁交州。王机自以盗据广州,恐王敦讨之,更求交州。会杜弘诣机降,敦欲因机以讨硕。乃以降杜弘为机功,转交州刺史。机至郁林,硕迎前刺史脩则子湛行州事以拒之。机不得进,乃更与杜弘及广州将温邵、交州秀才刘沈谋复还据广州。陶侃至始兴,州人皆言宜察看情势,不成轻进。侃不听,直至广州,诸郡县皆已迎机矣。杜弘遣使伪降,侃知其谋,进击弘,破之,遂执刘沈于小桂。遣督护许高讨王机,走之。机病死于道,高掘其尸,斩之。诸将皆请乘胜击温邵,侃笑曰:“吾威名已著,何事遣兵!但一函纸自定耳。”乃下书谕之。邵惧而走,追获于始兴。杜弘诣王敦降,广州遂平。
凉州军士张冰得玺,文曰“天子行玺”,献于张实,僚属皆贺。实曰:“是非人臣所得留。”遣使归于长安。
汉大司马曜寇北地,诏以黮允为多数督、骠骑将军以御之。冬,十月,以索纟林为尚书仆射、都督宫城诸军事。曜进拔冯翊,太守梁肃奔万年。曜转寇上郡,黮允去黄白城,军于灵武,以兵弱,不敢进。
太宰易又诣阙上疏极谏,聪大怒,手坏其疏。三月,易忿恚而卒。易素奸佞,陈元达倚之为援,得尽谏诤。及卒,元达哭之恸,曰:“人之云亡,邦国殄悴。’吾既不复能言,安用冷静苟生乎!”归而他杀。
汉中常侍王沈、宣怀、中宫仆射郭猗等,皆宠幸用事。汉主聪游宴后宫,或三日不醒,或百日不出;自去冬不视朝,政事一委相国粲,唯杀生、除拜乃使沈等入白之。沈等多不白,而自以其私意决之,故勋旧或不叙,而奸佞小人稀有日至二千石者。军旅岁起,将士无钱帛之赏,而后宫之家,赐及僮仆,动至数千万。沈等车服、第舍逾于诸王,后辈中表为守令者三十馀人,皆贪残为民害。靳准阖宗谄事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