亮、峤相互推为盟主,峤从弟充曰:“陶征西位重兵强,宜共推之。”峤乃遣督护王愆期诣荆州,邀陶侃与之同赴国难。侃犹以不豫顾命为恨,答曰:“吾疆场外将,不敢越局。”峤屡说,不能回;乃顺侃意,遣使谓之曰:“仁公且守,仆抢先下。”使者去已二日,平南参军荥阳毛宝别使还,闻之,说峤曰:“凡举大事,当与天下共之。师克在和,不宜异同。假令可疑,犹当外示不觉,况自为携贰邪!宜急追信改书,言必应俱进;若不及前信,当更遣使。”峤意悟,即追使者,改书;侃果许之,遣督护龚登帅兵诣峤。峤有众七千,因而列上尚书,陈祖约、苏峻罪行,移告征镇,洒泣登舟。
苏峻闻西方兵起,用参军贾宁计,自姑孰还据石头,分兵以拒侃等。
宣城内史桓彝,闻都城不守,慷慨流涕,进屯泾县。时州郡多遣使降苏峻,裨惠复劝彝宜且与通使,以纾交至之祸。彝曰:“吾受国厚恩,义在致死,焉能忍耻与逆臣通问!如其不济,此则命也。”彝遣将军俞纵守兰石,峻遣其将韩晃攻之。纵将败,摆布劝纵退兵。纵曰:“吾受桓侯厚恩,当以死报。吾之不成负桓侯,犹桓侯之不负国也。”遂力战而死。晃进军攻彝,六月,城陷,执彝,杀之。
郗鉴在广陵,城孤粮少,逼近胡寇,人无固志。得圣旨,即流涕誓众,入赴国难,将士争奋。遣将军夏侯长等间行谓温峤曰:“或闻贼欲挟天子东入会稽,抢先立堡垒,屯据关键,既防其越逸,又断贼粮运,然后清野坚壁以待贼。贼攻城不拔,野无所掠,东道既断,粮运自绝,必自溃矣。”峤深觉得然。
祖约诸将阴与后赵通谋,许为内应。后赵将石聪,石堪引兵济淮,攻寿春。秋,七月,约众溃,奔历阳,聪等虏寿春二万馀户而归。
朝士以京邑危逼,多遣家人入东出亡,左卫将军刘超独迁妻孥入居宫内。
诏以卞壸都督大桁东诸军事,与侍中钟雅帅郭默、赵胤等军及峻战于西陵。壸等大败,死伤以千数。丙辰,峻攻青溪栅,卞壸帅诸军拒击,不能禁。峻因风放火,烧台省及诸营寺署,一时荡尽。壸背痈新愈,创犹未合,力疾帅摆布苦战而死;二子眕、盱随父后,亦赴敌而死。其母抚尸哭曰:“父为忠臣,子为孝子,夫何恨乎!”丹杨尹羊曼勒兵守云龙门,与黄门侍郎周导、庐江太守陶瞻皆战死。庾亮帅众将陈于宣阳门内,未及成列,士众皆弃甲走,亮与弟怿、条、翼及郭默、赵胤俱奔寻阳。将行,顾谓钟雅曰:“后事深以相委。”雅曰:“栋折榱崩,谁之咎也!”亮曰:“本日之事,不容复言。”亮乘划子,乱兵相剥掠;亮摆布射贼,误中柁工,应弦而倒。船上咸失容欲散,亮不动,徐曰:“此手何可使著贼!”众乃安。
诸军初至石头,即欲决斗,陶侃曰:“贼众方盛,难与争锋,当以光阴,智计破之。”既而屡战无功,监军部将李根请筑白石垒,侃从之。夜筑垒,至晓而成。闻峻军严声,诸将咸惧其来攻。孔坦曰:“不然。若峻攻垒,必须东北风急,令我水军不得往救;明天平静,贼必不来。以是严者,必遣军出江乘,掠京口以东矣。”已而公然。侃使庾亮以二千人守白石,峻帅步骑万馀四周攻之,不克。
王舒、虞潭等数与峻兵战,倒霉。孔坦曰:“本不须召郗公,遂使东门无穷。今宜遣还,虽晚,犹胜不也。”侃乃令鉴与后将军郭默还据京口,立大业、曲阿、庱亭三垒以分峻之兵势,使郭默守大业。
显宗整天子上之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