壬申,葬明穆皇后于武平陵。
或谓钟雅曰:“君性亮直,必不容于寇仇,盍早为之计!”雅曰:“国乱不能匡,君危不能济,各遁逃以求免,何故为臣!”
时官有布二十万匹,金银五千斤,钱亿万,绢数万匹,他物称是,峻尽费之;太官唯有烧馀米数石以供御膳。
峻使左光禄大夫陆晔守留台,逼近住民,尽聚以后苑;使匡术守苑城。
咸和三年戊子,公元三二八年春,正月,温峤入救建康,军于寻阳。
后赵大赦,改元太和。三月,丙子,庾太后以忧崩。
诏以卞壸都督大桁东诸军事,与侍中钟雅帅郭默、赵胤等军及峻战于西陵。壸等大败,死伤以千数。丙辰,峻攻青溪栅,卞壸帅诸军拒击,不能禁。峻因风放火,烧台省及诸营寺署,一时荡尽。壸背痈新愈,创犹未合,力疾帅摆布苦战而死;二子眕、盱随父后,亦赴敌而死。其母抚尸哭曰:“父为忠臣,子为孝子,夫何恨乎!”丹杨尹羊曼勒兵守云龙门,与黄门侍郎周导、庐江太守陶瞻皆战死。庾亮帅众将陈于宣阳门内,未及成列,士众皆弃甲走,亮与弟怿、条、翼及郭默、赵胤俱奔寻阳。将行,顾谓钟雅曰:“后事深以相委。”雅曰:“栋折榱崩,谁之咎也!”亮曰:“本日之事,不容复言。”亮乘划子,乱兵相剥掠;亮摆布射贼,误中柁工,应弦而倒。船上咸失容欲散,亮不动,徐曰:“此手何可使著贼!”众乃安。
韩晃袭司马流于慈湖;流素懦怯,将战,食炙不知口处,兵败而死。
夏,四月,后赵将石堪攻宛,南阳太守王国降之;遂打击祖约军于淮上。约将陈光起兵攻约,约摆布阎秃,貌类约,光谓为约而擒之。约逾垣获免,光奔后赵。
后赵中猴子虎帅众四万自轵关西入,击赵河东。应之者五十馀县,遂打击蒲阪。赵主曜遣河间王述发氐、羌之众屯秦州以备张骏、杨难敌,自将中外精锐水陆诸军以救蒲阪,侵占关北济;虎惧,引退。曜追之,八月,及于高候,与虎战,大破之,斩石瞻;枕尸二百馀里,收其资仗亿计,虎奔朝歌。曜济高傲阳,攻石生于金墉,决令媛堨以灌之。分遣诸将攻汲郡、河内,后赵荥阳太守尹矩、野王太守张进等皆降之。襄国大震。
尚书左丞孔坦奔陶侃,侃觉得长史。
庾亮遣督护王彰击峻党张曜,反为所败。亮送节传以谢侃,侃答曰:“前人三败,君侯始二;当今事急,不宜数尔。”亮司马陈郡殷融诣侃谢曰:“将军为此,非融等所裁。”王彰至曰:“彰自为之,将军不知也。”侃曰:“昔殷融为君子,王彰为小人;今王彰为君子,殷融为小人。”
陶侃表王舒监浙东军事,虞潭监浙西军事,郗鉴都督扬州八郡诸军事,令舒、潭皆受鉴节度。鉴帅众渡江,与侃等会与于茄子浦,雍州刺史魏该亦以兵会之。
峻兵入台城,司徒导谓侍中褚翜曰:“至尊当御正殿,君可启令速出。”翜即入上閤,躬自抱帝登太极前殿;导及光禄大夫陆晔、荀崧、尚书张闿共登御床,拥卫帝。以刘超为右卫将军,使与钟雅、褚翜侍立摆布,太常孔愉朝服守宗庙。时百官奔散,殿省萧然。峻兵既入,叱褚翜令下翜正立不动,呵之曰:“苏冠军来觐至尊,甲士岂得侵逼!”由是峻兵不敢上殿,突入后宫,宫人及太后摆布侍人皆见打劫。峻兵驱役百官,光禄勋王彬等皆被捶挞,令负提登蒋山。裸剥士女,皆以坏席苦苫草自鄣,无草者坐地以土自覆;哀号之声,震惊表里。
亮、峤相互推为盟主,峤从弟充曰:“陶征西位重兵强,宜共推之。”峤乃遣督护王愆期诣荆州,邀陶侃与之同赴国难。侃犹以不豫顾命为恨,答曰:“吾疆场外将,不敢越局。”峤屡说,不能回;乃顺侃意,遣使谓之曰:“仁公且守,仆抢先下。”使者去已二日,平南参军荥阳毛宝别使还,闻之,说峤曰:“凡举大事,当与天下共之。师克在和,不宜异同。假令可疑,犹当外示不觉,况自为携贰邪!宜急追信改书,言必应俱进;若不及前信,当更遣使。”峤意悟,即追使者,改书;侃果许之,遣督护龚登帅兵诣峤。峤有众七千,因而列上尚书,陈祖约、苏峻罪行,移告征镇,洒泣登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