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月,赵汝阴王琨进据邯郸,镇南将军刘国自繁阳会之。魏卫将军王泰击琨,大破之,死者万馀人。刘国还繁阳。
甲午,苻健入长安,以民气思晋,乃遣参军杜山伯诣建康献捷,并修好过桓温。因而秦、雍夷夏皆附之。赵凉州刺史石宁独据上邽不下,十仲春,苻雄击斩之。
甲子,俊使中部俟釐慕舆句督蓟中留事,自将击邓恒于鲁口。军至清梁,恒将鹿勃早将数千人夜袭燕营,半已得入,先犯前锋都督慕容霸,突入幕下,霸起奋击,手杀十馀人,早不能进。由是燕军得严,俊谓慕舆根曰:“贼锋甚锐,宜且避之。”根正色曰:“我众彼寡,力不相敌,故乘夜来战,冀万一赢利。今求贼得贼,合法击之,复何所疑!王但安卧,臣等自为王破之!”俊不能自安,内史李洪从俊出营外,屯高冢上。根帅摆布精勇数百人从中牙直前击早,李洪徐整骑队还助之,早乃退走。众军追击四十馀里,早仅以身免,所从士卒灭亡略尽。俊引兵还蓟。
蔡谟除司徒,三年不就任;圣旨屡下,太后遣使谕意,谟终不受。因而帝临轩,遣侍中纪据、黄门郎丁纂征谟;谟陈疾笃,使主簿谢攸陈让。自旦至申,使者十馀返,而谟不至。时帝方八岁,甚倦,问摆布曰:“所召人何故至今不来?临轩何时当竟?”太后以君臣俱疲,乃诏:“必不来者,宜罢朝。”中军将军殷浩奏免吏部尚书江虨官。会稽王昱令曹曰:“蔡公傲违上命,无人臣之礼。若人主卑屈于上,大义不可于下,亦不知所觉得政矣。”公卿乃奏:“谟悖慢傲上,罪同不臣,请送廷尉以正刑书。”谟惧,帅后辈素服诣阙稽颡,自到廷尉待罪。殷浩欲加谟大辟。会徐州刺史荀羡入朝,浩以问羡,羡曰:“蔡公本日事危,明日必有桓、文之举。”浩乃止。下诏免谟为庶人。
蒲月,庐江太守袁真攻魏合肥,克之,虏其住民而还。
玄月,燕王俊南徇冀州,取章武、河间。初,勃海贾坚,少尚时令,仕赵为殿中督。赵亡,坚弃魏主闵回籍里,拥部曲数千家。燕慕容评徇勃海,遣使招之,坚终不降。评与战,擒之。俊以评为章武太守,封裕为河间太守。俊与慕容恪皆爱贾坚之材。坚时年六十馀,恪闻其善射,置牛百步上以试之。坚曰:“少之时能令不中,今老矣,常常中之。”乃射再发,一矢拂脊,一矢磨腹,皆附肤落毛,高低如一,观者咸服其妙。俊以坚为乐陵太守,治高城。
赵新兴王祗即天子位于襄国,改元永守。以汝阴王琨为相国,六夷据州郡拥兵者皆应之。祗以姚弋仲为右丞相、亲赵王,待以殊礼。弋仲子襄,雄勇多才略,士民爱之,请弋仲觉得嗣,弋仲以襄非宗子,不准;请者日以千数,弋仲乃使之将兵。祗以襄为骠骑将军、豫州刺史、新昌公。又以苻健为都督河南诸军事、镇南大将军、开府仪同三司,兖州牧、略阳郡公。夏,四月,赵主祗遣汝阴王琨将兵十万伐魏。
健遣苻雄徇渭北。氐酋毛受屯高陵,徐磋屯好畤,羌酋白犊屯黄白,众各数万,皆斩洪使,遣子降于健。苻菁、鱼遵所过城邑,无不降附。洪惧,恪守长安。
俊以弟宜为代郡城郎,孙泳为广宁太守,悉置幽州郡县守宰。
故晋散骑常侍陇西辛谧,有高名,历刘、石之世,征辟皆不就;闵备礼征为太常。谧遗闵书,觉得:“物极则反,致至则危。君王功已成矣,宜因兹大捷,归身晋朝,必有由、夷之廉,享松、乔之寿矣。”因不食而卒。
仲春,燕王俊使慕容霸将兵二万自东道出徒河,慕舆于自西道出衘螉塞,俊自中道出卢龙塞,以伐赵。以慕容恪、鲜于亮为前驱,命慕舆泥槎山通道。留世子晔守龙城,以内史刘斌为大司农,与典书令皇甫真留统后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