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西王利鹿孤命群臣极言得失。西曹处置史暠曰:“陛下命将出征,往无不捷。然不以绥宁为先,唯以徙民为务;民安土重迁,故多离叛,此以是斩将拔城而地不加广也。”利鹿孤善之。
秦陇西公硕德围姑臧累月,东方之人在城中者多谋外叛,魏益多复诱扇之,欲杀凉王隆及安宁公超,事发,坐死者三百馀家。硕德抚纳夷、夏,分置守宰,节食聚粟。为耐久之计。
蒲月,蒙逊至张掖,田昂兄子承爱斩关内之,业摆布皆散。蒙逊至,业谓蒙逊曰:“孤孑然一己,为君家所推,愿匄馀命,使得东还与老婆相见。”蒙逊斩之。
诏以刘裕下邳太守,讨孙恩于郁洲,累战,大破之。恩由是衰弱,复缘海南走,裕亦随而邀击之。
十仲春,辛亥,魏主珪遣常山王遵、定陵公和跋帅众五万袭没弈干于高平。
秋,七月,魏兖州刺史长孙肥将步骑二万南徇许昌,东至彭城,将军刘该降之。
蒙逊与男成约同祭兰门山,而阴使司马许咸告业曰:“男成欲以取假日为乱。若求祭兰门山,臣言验矣。”至期,公然。业收男成,赐死。男成曰:“蒙逊先与臣谋反,臣以兄弟之故。隐而不言。今以臣在,恐部众不从,故约臣祭山而返诬臣,其意欲王之杀臣也。乞诈言臣死,暴臣罪过,蒙逊必反;臣然后奉王命而讨之,无不克矣。”业不听,杀之。蒙逊泣告众曰:“男成忠于段王,而段王无端枉杀之,诸君能为报仇乎?且始者共立段王,欲以安众耳,今州土狼籍,非段王所能济也。”男成素得众心,众皆愤泣争奋,比至氐池,众逾一万。镇军将军臧莫孩帅所部降之,羌、胡多起兵应蒙逊者。蒙逊进壁侯坞。
河西王利鹿孤伐凉,与凉王隆战,大破之,徙二千馀户而归。
隆安五年辛丑,公元四零一年春,正月,武威王利鹿孤欲称帝,群臣皆劝之。安国将军鎎勿仑曰:“吾国自上世以来,被发左衽,无冠带之饰,逐水草迁徙,无城郭室庐,故能雄视戈壁,对抗中夏。今举大号,诚顺民气。然定都立邑,难以避患,储畜堆栈,启仇敌心。不如处晋民于城郭,劝课农桑以供资储,帅国人以习战射。邻国弱则乘之,强则避之,此悠长之良策也。且浮名无实,徒足为世之质的,将安用之!”利鹿孤曰:“安国之言是也。”乃更称河西王,以广武公傉檀为都督中外诸军事、凉州牧、录尚书事。
南燕主备德宴群臣于延贤堂,酒酣,谓君臣曰:“朕可方自古多么主?”青州刺史鞠仲曰:“陛下复兴圣主,少康、光武之俦。”备德顾摆布赐仲帛千匹,仲以所赐多,辞之。备德曰:“卿知调朕,朕不知调卿邪!卿以是非实,故朕亦以虚言赏卿耳。”韩范进曰:“天子无戏言。本日之论,君臣俱失。”备德大悦,赐范绢五十匹。
业,儒素父老,无他机谋,威禁不可,群下擅命;尤信卜筮、巫觋,故至于败。
凉王纂嗜酒好猎,太常杨颖谏曰:“陛下应天受命,当以道守之。今疆宇日蹙,崎岖二岭之间,陛下不兢兢夕惕以恢弘先业,而沈湎游畋,不以国度为事,臣窃危之。”纂逊推却之,然犹不悛。番禾太守吕超擅击鲜卑思盘,思盘遣其弟乞珍诉于纂,纂命超及思盘皆入朝。超惧,至姑臧,深自结于殿中监杜尚。纂见超,责之曰:“卿恃兄弟桓桓,乃敢欺吾。要当斩卿,天下乃定!”超顿首谢。纂本以恐愒超,实偶然杀之。因引超、思盘及群臣同宴于内殿。超兄中领军隆数劝纂酒,纂醉,乘步挽车,将超等游禁中。至琨华堂东阁,车不得过,纂亲将窦川、骆腾倚剑于壁,推车过閤。超取剑击纂,纂下车禽超,超刺纂洞胸;川、腾与超格战,超杀之。纂后杨氏命禁兵讨超,杜尚止之,皆舍仗不战。将军魏益多入,取纂首,杨氏曰:“人已死,如土石,无所复知,何忍复残其形骸乎!”益多骂之,遂取纂首以徇,曰:“纂违先帝之命,杀太子而自主,荒淫残暴。番禾太守超顺民气而除之,以安宗庙。凡我士庶,同兹休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