炽磐闻傉檀至,遣使郊迎,待以上宾之礼。秋,七月,炽磐以傉檀为骠骑大将军,赐爵左南公。南凉文武,依才铨叙。岁馀,炽磐令人鸩傉檀;摆布请解之,傉檀曰:“吾病岂宜疗邪!”遂死,谥曰景王。虎台亦为炽磐所杀。傉檀子保周、贺,俱延子覆龙,利鹿孤孙副周,乌孤孙承钵,皆奔河西王蒙逊;久之,又奔魏。魏以保周为张掖王,覆龙为酒泉公,贺西平公,副周永平公,承钵昌松公。魏主嗣爱贺之才,谓曰:“卿之先与朕同源。”赐姓源氏。
燕主跋与夏连和,夏王勃勃遣御史中丞乌洛孤如燕莅盟。
是岁,司马国璠兄弟聚众数百,潜渡淮,夜入广陵城。青州刺史檀祗领广陵相,国璠兵直上听事,祗惊出,将御之,被射伤而入,谓摆布曰:“贼乘暗得入,欲掩我不备;但击五鼓,彼惧晓,必走矣。”摆布如其言,国璠兵果走,追杀百馀人。
南凉抚军处置中郎尉肃言于虎台曰:“外城广大难守,殿下不若聚国人守内城,肃等帅晋人拒战于外,虽有不捷,犹足自存。”虎台曰:“炽磐小贼,朝夕当走,卿何过虑之深!”虎台疑晋人有异心,悉召豪望有谋勇者闭之于内。孟恺泣曰:“炽磐乘虚内侮,国度危于累卵。恺等进欲报恩,退顾老婆,人思效死,而殿下乃疑之如是邪!”虎台曰:吾岂不知君之忠笃,惧馀人脱生虑表,以君等安之耳。
一夕,城溃,炽磐入乐都,遣平远将军捷虔帅骑五千追傉檀,以镇南将军廉屯为都督河右诸军事、凉州刺史,镇乐都;秃发赴单为西平太守,镇西平;以赵恢为广武太守,镇广武;曜武将军王基为晋兴太守,镇浩亹;徙虎台及其文武百姓万馀户于枹罕。赴单,乌孤之子也。河间人褚匡言于燕王跋曰:“陛下龙飞辽、碣,旧邦族党,倾首朝阳,以日为岁,请往迎之。”跋曰:“门路数千里,复隔异国,如何可致?”匡曰:“章武临海,舟楫可通,出于辽西临渝,不难堪也。”跋许之,以匡为游击将军、中书待郎,厚资遣之。匡与跋从兄买、从弟睹自长乐帅五千馀户归于和龙,契丹、库莫奚皆降于燕。跋署其大报酬归善王。跋弟不避乱在高句丽,跋召之,觉得左仆射,封常猴子。
懿、洸、谌与姚宣皆入朝,使裕入白兴,求见,兴曰:“汝等正欲论弼事耳,吾已知之。”裕曰:“弼苟有可论,陛下所宜垂听;若懿等言非是,便当置之刑辟,何如逆抿之!”因而引见懿即是谘议堂。宣流涕极言,兴曰:“吾自处之,非汝曹所忧。”抚军东曹属姜虬上疏曰:“广平公弼,衅成逆著,门路皆知之。昔文王之化,刑于寡妻;今圣朝之乱,起自爱子,虽欲含忍讳饰,而逆党扇惑不已,弼之乱心何由可革!宜斥散凶徒,以绝祸端。”兴以虬表示梁喜曰:“天下人皆以吾儿为话柄,将何故处之?”喜曰:“信如虬言,陛下早宜讯断。”兴沉默。
秦左将军姚文宗有宠于太子泓,广平公弼恶之,诬文宗有牢骚;秦王兴怒,赐文宗死,因而群臣畏弼侧目。弼言于兴,无不从者;以所亲天水尹冲为给事黄门侍郎,唐盛为治书侍御史,兴摆布掌秘密者,皆其党也。右仆射梁喜、侍中任廉、亦兆尹尹昭承间言于兴曰:“父子之际,人所难言;然君臣之义,不薄于父子,故臣等不得沉默。广平公弼,潜有夺嫡之志,陛下宠之过分,假其威权,倾险恶棍之徒辐凑附之。门路皆言陛下将有废立之计,信有之乎!”兴曰:“岂有此邪!”喜等曰:“苟无之,则陛下爱弼,适以是祸之;愿去其摆布,损其威权,如此,非特安弼,乃以是安宗庙社稷。”兴不该。大司农窦温、司徒左长史王弼皆密疏劝兴立弼为太子,兴虽不从,亦不责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