戊申,魏主嗣如豺山宫;丁亥,还平城。
斛律至和龙,燕王跋赐斛律爵上谷侯,馆之辽东,待以客礼,纳其女为昭仪。斛律上书请还其国,跋曰:“今度国万里,又无内应,若以重兵相送,则馈运难继。兵少则不敷胜利,如何可还?”斛律固请,曰:“不烦重兵,愿给三百骑,送至敕勒。国人必欣然来迎。”跋乃遣单于前辅万陵帅骑三百送之。陵惮远役,至黑山,杀斛律而还。大檀亦遣使献马三千匹、羊万口于燕。
傉檀诸城皆降于炽磐,独尉贤政屯浩宜,恪守不下。炽磐遣人谓之曰:“乐都已溃,卿老婆皆在吾所,独守一城,将何为也?”贤政曰:受凉王厚恩,为国藩屏。虽知乐都已陷,老婆为禽;先归获赏,后顺受诛。然不知主上存亡,未敢归命;老婆小事,岂足动心!若贪一时之利,忘委付之重者,大王亦安用之!“炽磐乃遣虎台以手书谕之,贤政曰:汝为储副,不能尽节,面缚于人,弃父忘君,堕万世之业。贤政义士,岂效汝乎!闻傉檀至左南,乃降。”
是岁,司马国璠兄弟聚众数百,潜渡淮,夜入广陵城。青州刺史檀祗领广陵相,国璠兵直上听事,祗惊出,将御之,被射伤而入,谓摆布曰:“贼乘暗得入,欲掩我不备;但击五鼓,彼惧晓,必走矣。”摆布如其言,国璠兵果走,追杀百馀人。
唾契汗、乙弗等部皆叛南凉,南凉王傉檀欲讨之,邯川护军孟恺谏曰:“今比年饥荒,南逼炽磐,北逼蒙逊,百姓不安。远征虽克,必有后患;不如与炽磐缔盟通籴,慰抚杂部,足食缮兵,俟时而动。”傉檀不从,谓太子虎台曰:“蒙逊近去,不能猝来,朝夕所虑,唯在炽磐。然炽磐兵少易御,汝谨守乐都,吾不过一月必还矣。”乃帅骑七千袭乙弗,大破之,获马牛羊四十馀万。
十一月,壬午,魏主嗣遣使者巡行诸州,校阅守宰资财,非家所赍者,悉薄为赃。
河南王炽磐闻之,欲袭东都。群臣咸觉得不成。太府主簿焦袭曰:“傉檀不顾近患而贪远利,我今伐之,绝其西路,使不得还救。则虎台独守穷城,可坐禽也。此天亡之时,必不成失。”炽磐从之,帅步骑二万袭乐都。虎台凭城把守,炽磐四周攻之。
魏主嗣以博士王谅为平南参军,使以平南将军、相州刺史尉太真书与太尉裕相闻。丰真,古真之弟也。
一夕,城溃,炽磐入乐都,遣平远将军捷虔帅骑五千追傉檀,以镇南将军廉屯为都督河右诸军事、凉州刺史,镇乐都;秃发赴单为西平太守,镇西平;以赵恢为广武太守,镇广武;曜武将军王基为晋兴太守,镇浩亹;徙虎台及其文武百姓万馀户于枹罕。赴单,乌孤之子也。河间人褚匡言于燕王跋曰:“陛下龙飞辽、碣,旧邦族党,倾首朝阳,以日为岁,请往迎之。”跋曰:“门路数千里,复隔异国,如何可致?”匡曰:“章武临海,舟楫可通,出于辽西临渝,不难堪也。”跋许之,以匡为游击将军、中书待郎,厚资遣之。匡与跋从兄买、从弟睹自长乐帅五千馀户归于和龙,契丹、库莫奚皆降于燕。跋署其大报酬归善王。跋弟不避乱在高句丽,跋召之,觉得左仆射,封常猴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