燕主跋与夏连和,夏王勃勃遣御史中丞乌洛孤如燕莅盟。
八月,戊子,魏主嗣遣马邑侯陋孙使于秦。辛丑,遣谒者于什门使于燕,悦力延使于柔然。于什门至和龙,不肯入见,曰:“大魏天子有诏,须冯王出受,然后敢入。”燕王跋令人牵逼令入,什门见跋不拜。跋令人按其项,什门曰:“冯王拜受诏,吾自以宾主致敬,何若见逼邪!”跋怒,留什门不遣,什门数众辱之。摆布请杀之,跋曰:“彼各为其主耳。”乃幽执什门,欲降之,什门终不降。久之,衣冠弊坏略尽,虮虱流溢。跋遗之衣冠,什门皆不受。
乐都之溃也,南凉安西将军樊尼自西平奔告南凉王傉檀,傉檀谓其众曰:“今老婆皆为炽磐所虏,退无所归,卿等能与吾籍乙弗之资,取契汗以赎老婆乎?”乃引兵西。浩繁逃还,傉檀遣镇北将军段苟追之,苟亦不还。因而将士皆散,唯樊尼与中军将军纥勃、后军将军洛肱、散骑侍郎阴利鹿不去。傉檀曰:“蒙逊、炽磐昔皆委质于吾,今而归之,不亦鄙乎!四海之广,无所容身,何其痛也!与其聚而同死,不若分而或全。樊尼,吾长兄之子,宗部所寄;吾众在北者户垂一万,蒙逊方招怀士民,存亡继绝,汝其从之;匕勃、洛肱亦与尼俱行。吾大哥矣,所适不容,宁见老婆而死!”遂归于炽磐,唯阴利鹿随之。傉檀谓利鹿曰:“吾支属皆散,卿何独留?”利鹿曰:“臣老母在家,非不思归;然委质为臣,忠孝之道,难以分身。臣鄙人,不难为陛下泣血求救于邻国,敢离摆布乎!”傉檀叹曰:“知人固未易。大臣亲戚皆弃我去,本日忠义终始不亏者,唯卿一人罢了!”
懿、洸、谌与姚宣皆入朝,使裕入白兴,求见,兴曰:“汝等正欲论弼事耳,吾已知之。”裕曰:“弼苟有可论,陛下所宜垂听;若懿等言非是,便当置之刑辟,何如逆抿之!”因而引见懿即是谘议堂。宣流涕极言,兴曰:“吾自处之,非汝曹所忧。”抚军东曹属姜虬上疏曰:“广平公弼,衅成逆著,门路皆知之。昔文王之化,刑于寡妻;今圣朝之乱,起自爱子,虽欲含忍讳饰,而逆党扇惑不已,弼之乱心何由可革!宜斥散凶徒,以绝祸端。”兴以虬表示梁喜曰:“天下人皆以吾儿为话柄,将何故处之?”喜曰:“信如虬言,陛下早宜讯断。”兴沉默。
南凉抚军处置中郎尉肃言于虎台曰:“外城广大难守,殿下不若聚国人守内城,肃等帅晋人拒战于外,虽有不捷,犹足自存。”虎台曰:“炽磐小贼,朝夕当走,卿何过虑之深!”虎台疑晋人有异心,悉召豪望有谋勇者闭之于内。孟恺泣曰:“炽磐乘虚内侮,国度危于累卵。恺等进欲报恩,退顾老婆,人思效死,而殿下乃疑之如是邪!”虎台曰:吾岂不知君之忠笃,惧馀人脱生虑表,以君等安之耳。
柔然可汗斛津将嫁女于燕,斛律兄子步鹿真谓斛律曰:“幼女远嫁忧思,请以大臣树黎等女为媵。”斛律不准。步鹿真出,谓树黎等曰:“斛律欲以汝女为媵,远适他国。”树黎恐,与步鹿真谋使懦夫夜伏于斛律穹庐以后,伺其出而执之,与女皆送于燕,立步鹿真为可汗而相之。
初,社仑之徙高车也,高车人叱洛侯为之乡导以并诸部,社仑德之,觉得大人。步鹿真与社仑之子社拔共至叱洛侯家,淫其少妻,妻告步鹿真曰:“叱洛侯欲奉大檀为主。”大檀者,社仑季父仆浑之子也,领别部镇西境,素得众心。步鹿真归而出兵围叱洛侯,叱洛侯他杀。遂引兵袭大檀,大檀逆击,破之,执步鹿真及社拔,杀之,自主为可汗,号牟汗纥升盖可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