丙寅,下诏暴羡之、亮、晦杀营阳、庐陵王之罪,命有司诛之,且曰:“晦占有上流,或不即罪,朕当亲帅六师为其过防。可遣中领军在彦之本日电发,征北将军檀道济骆驿继路,符卫军府州,以时收翦,已命雍州刺史刘粹等断其走伏。罪止首恶,馀无所问。”
魏主诏问公卿:“今当用兵,赫连、蠕蠕,二国何先?”长孙嵩、长孙翰、奚斤皆曰:“赫连土著,未能为患。不如先伐蠕蠕,若追而及之,能够大获;不及则猎于阴山,取其禽兽皮角以放逐实。”太常崔浩曰:“蠕蠕鸟集兽逃,举大众追之则不能及,轻兵追之又不敷以制敌。赫连氏地盘不过千里,政刑残虐,人神所弃,宜先伐之。”尚书刘絜、武京候安原请先伐燕。因而魏主自云中西巡至五原,因畋于阴山,东至和兜山。秋,八月,还平城。
黄门侍郎谢弘微与华等皆上所重,当时号曰五臣。弘微,琰之从孙也。精力端审,时然后言,婢仆之前不妄谈笑,由是尊卑大小,敬之若神。从叔混特重之,常曰:“微子异不伤物,同不害正,吾无间然。”
秦王炽磐复遣使如魏,请用师于夏。
到彦之至马头,何承天自归。彦之因监荆州府事,以周超为参军;刘粹以沙桥之败告,乃执之。因而诛晦、□爵、遯及其兄弟之子,并翅膀孔延秀、周超等。晦女彭城王妃被发徒跣,与晦诀曰:“大丈夫当横尸疆场,何如狼籍都会!”庾登之以无任,免官监禁;何承天及南蛮行参军新兴王玄谟等皆见原。晦之走也,摆布皆弃之。唯延陵盖跟随不舍,帝以盖为镇军功曹督护。
华与刘湛、王昙首、殷景仁俱为侍中,风力局干,冠冕一时。上尝与四人于合殿宴饮,甚悦。既罢出,上目遂很久,叹曰:“此四贤,一时之秀,同管喉唇,恐后代难继也!”
晦立幡戒严,谓司马庾登之曰:“今当自下,欲屈卿以三千人守城,备御刘粹。”登之曰:“下官亲老在都,又素无部众,情计二三,不敢受此旨。”晦仍问诸将佐:“兵士三千足守城否?”南蛮司马周超对曰:“非徒守城罢了,如有外寇,能够建功。”登之因曰:“超必才气,下官请解司马、南郡以授之。”晦即于坐命超为司马,领南义阳太守;转登之为长史,南郡仍旧。登之,蕴之孙也。
帝将讨谢晦,问策于檀道济,对曰:“臣昔与晦同从北征,入关十策,晦有其九,才略明练,殆为少敌。然何尝孤军决胜,戎事恐非其长。臣悉晦智,晦悉臣勇。今奉王命以讨之,可未陈而擒也。”丁卯,征王弘为侍中、司徒、录尚书事、扬州刺史,以彭城王义康为都督荆、湘等八州诸军事、荆州刺史。
晦至江陵,无它处罚,唯愧谢周超罢了。其夜,超舍军单舸诣到彦之降。晦从散略尽,乃携其弟遯等七骑北走。遯肥壮,不能乘马,晦每待之,行不得速。己卯,至安陆延头,为戍主光顺之所执,槛送建康。
左光禄大夫范泰上表曰:“妇人有三从之义,无自专之道。谢晦妇女犹在尚方,唯陛下留意。”有诏原之。
乐冏复遣使告谢晦以徐、傅及□爵等已诛。晦先举羡之、亮哀,次发后辈凶问,既而自出射堂勒兵。晦从高祖征讨,指麾处罚,莫不曲尽其宜,数白天,四远投集,得精兵三万人。乃奉表称羡之、亮等忠贞,横被冤酷。且言:“臣等若志欲执权,不专为国,初废营阳,陛下在远,武皇之子另有童幼,拥以号令,谁敢非之!岂得溯流三千里,虚馆七旬,瞻仰鸾旗者哉!故庐陵王,于营阳之世积怨犯上,自贻非命。不有所废,将何故兴!耿弇不以贼遗君、父,臣亦何负于宋室邪!此皆王弘、王昙首、王华险躁猜忌,谗构成祸。今当举兵以除君侧之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