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主诏问公卿:“今当用兵,赫连、蠕蠕,二国何先?”长孙嵩、长孙翰、奚斤皆曰:“赫连土著,未能为患。不如先伐蠕蠕,若追而及之,能够大获;不及则猎于阴山,取其禽兽皮角以放逐实。”太常崔浩曰:“蠕蠕鸟集兽逃,举大众追之则不能及,轻兵追之又不敷以制敌。赫连氏地盘不过千里,政刑残虐,人神所弃,宜先伐之。”尚书刘絜、武京候安原请先伐燕。因而魏主自云中西巡至五原,因畋于阴山,东至和兜山。秋,八月,还平城。
丙子,帝自芜湖东还。
魏主闻夏世祖殂,诸子相图,国人不安,欲伐之。长孙嵩等皆曰:“彼若城守,以逸待劳,大檀闻之,乘虚犯境,此危道也。”
谢晦自江陵东下,何承天留府不从。晦至江口,到彦之已至彭城洲。庾登之据巴陵,畏懦不敢进;会霖雨连日,参军刘和之曰:“相互共有雨耳;檀征北寻至,东军方强,唯宜速战。”登之恇怯,使小将陈祐作大囊,贮茅悬于帆竿,云能够焚舰,用火宜须晴,以缓战期。晦然之,停军十五日。乃使中兵参军孔延秀攻将军萧欣于彭城洲,破之。又攻洲口栅,陷之。诸将咸欲退还夏口,到彦之不成。乃保隐圻。晦又上表自讼,且自矜其捷,曰:“陛下若枭四凶于庙庭,悬三监于降阙,臣便勒众旋旗,还保所任。”
道济既至,与到彦之军合,牵舰缘岸。晦始见舰数未几,轻之,不即出战。至晚,因帆船上,前后连咽;西人离沮,无复斗心,戊辰,台军至,忌置洲尾,列舰过江,晦军一时皆溃。晦夜出,投巴陵,得划子还江陵。
初,袁皇后生皇子劭,后自详视,使驰白帝曰:“此儿形貌非常,必破国亡家,不成举。”即欲杀之。帝狼狈至后殿户外,手拨幔禁之,乃止。以尚在谅暗,故秘之。闰月,丙戌,始言劭生。
晦欲遣兵袭湘州刺史张邵,何承天以邵兄益州刺史茂度与晦善,曰:“邵意趣未可知,不宜遽击之。”晦以书招邵,邵不从。
大旱,蝗。
黄门侍郎谢弘微与华等皆上所重,当时号曰五臣。弘微,琰之从孙也。精力端审,时然后言,婢仆之前不妄谈笑,由是尊卑大小,敬之若神。从叔混特重之,常曰:“微子异不伤物,同不害正,吾无间然。”
初,晦与徐羡之、傅亮为自全之计,觉得晦据上流,而檀道济镇广陵,各有强兵,足以制朝廷;羡之、亮居中秉权,可得耐久。及闻道济帅众来上,惶惧无计。
晦至江陵,无它处罚,唯愧谢周超罢了。其夜,超舍军单舸诣到彦之降。晦从散略尽,乃携其弟遯等七骑北走。遯肥壮,不能乘马,晦每待之,行不得速。己卯,至安陆延头,为戍主光顺之所执,槛送建康。
左仆射王敬弘,性澹泊,有重名;关署案牍,初不省读。尝预听讼,上问以疑狱,敬弘不对。上变色,问摆布:“何故不以讯牒副仆射?”敬弘曰:“臣乃得讯牒读之,正自不解。”上甚不悦,虽加礼敬,不复以时务及之。
诏殿中将军吉恒聘于魏。燕太子永卒,立次子翼为太子。
上欲封王昙首、王华等,拊御床曰:“此坐非卿兄弟,无复本日。”因出封诏以示之。昙首固辞曰:“克日之事,赖陛下贤明,罪人斯得。臣等岂可因国之灾觉得身幸!”上乃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