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,十月,甲辰,魏主北巡。壬子,畋于牛川。
柔然纥升盖可汗遣其子将万馀骑寇魏边。魏主自广宁还,追之,不及。玄月,还宫。
魏平北将军尉眷攻夏主于上邽,夏主退屯平凉。奚斤进军安宁,与丘堆、娥清军合。斤马多疫死,士卒乏粮,乃深垒自固。遣丘堆督租于官方,士卒暴掠,不设儆备。夏主袭之,堆兵败,以数百骑还城。夏主乘胜,日来城下钞掠,不得刍牧,诸将患之。监军侍御史安颉曰:“受诏灭贼,今更加贼所困,退守穷城,若不为贼杀,当坐法诛,进退皆偶然理。而诸王公晏然曾不为计乎?”斤曰:“今军士无马,以步击骑,必无胜理,当须京师救骑至,合击之。”颉曰:“今猛寇游逸于外,吾兵疲食尽,不一决斗,则殆在朝夕,救骑何可待乎!即是就死,死战,不亦可乎!”斤又以马少为辞。颉曰:“今敛诸将所乘马,可得二百匹,颉请募敢死之士反击之,就不能破敌,亦能够折其锐。且赫连昌狷而无谋,好勇而轻,每自出应战,众皆识之。若伏兵掩击,昌可擒也。”斤犹难之。颉乃阴与尉眷等谋,选骑待之。既而夏主来攻城,颉出应之。夏主自出陈前搏战,军士识其貌,争赴之。会天大风,扬尘,昼昏,夏主财走,颉追之,夏主马蹶而坠,遂擒之。
丁零鲜于台阳等请降于魏,魏主赦之。
宋纪三(起著雍执徐,尽上章敦牂,凡三年)
魏主将击柔然,治兵于南郊,先祭天,然后部勒行陈。表里群臣皆不欲行,保太后固止之,独崔浩劝之。
魏主还宫。八月,复如广宁观温泉。
丁未,魏主至漠南,舍辎重,帅轻骑兼马攻击柔然,至栗水,柔然纥升盖可汗先不设备,民畜满野,惊怖散去,莫相收摄。纥升盖烧庐舍,绝迹西走,莫知所之。其弟匹黎先主东部,闻有魏寇,帅众欲就其兄;遇长孙翰,翰邀击,大破之,杀其大人数百。
元嘉五年戊辰,公元四二八年春,正月,辛未,魏京兆王黎卒。
平陆令河南成粲复劝王弘退位,弘从之,累表陈请。帝不得已,六月,庚戌,以弘为卫将军、开府仪同三司。
徐州刺史王仲德遣步骑二千伐魏济阳、陈留。
辛酉,以左卫将军殷景仁为中领军。帝以章太后早亡;奉太后所生苏氏甚谨。苏氏卒,帝往临哭,欲追加册封,使群臣议之。景仁觉得古典无之,乃止。
仲春,秦王暮末立妃梁氏为王后,子万载为太子。
既罢,公卿或尤浩曰:“今南寇方伺国隙,而舍之北伐;若蠕蠕远遁,前无所获,后有强寇,将何故待之?”浩曰:“不然。今不先破蠕蠕,则无以待南寇。南人闻国度克统万以来,内怀惊骇,故扬声动众以卫淮北。比吾破蠕蠕,往还之间,南寇必不动也。且彼步我骑,彼能北来,我亦南往;在彼甚困,于我未劳。况南北殊俗,水陆异宜,设使国度与之河南,彼亦不能守也。何故言之?以刘裕之雄杰,兼并关中,留其爱子,辅以良将,精兵数万,犹不能守。全军淹没,号哭之声,至今未已。况义隆本日君臣非裕时之比!主上威武,士马精强,彼若果来,比方以驹犊斗虎狼也,何惧之有!蠕蠕恃其绝远,谓国度力不能制,自宽日久,故夏则散众放畜,秋肥乃聚,背寒向温,南来寇钞。今掩其不备,必望尘骇散。牡马护牝,牝马恋驹,奔走难制,不得水草,不过数日,必聚而困弊,可一举而灭也。暂劳永逸,时不成失,患在上无此意。今上意已决,何如止之!”寇谦之谓浩曰:“蠕蠕果可克乎?”浩曰:“必克。但恐诸将琐琐,前后顾虑,不能乘胜深切,使不全举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