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,大臣之诛诸吕也,朱虚侯功尤大。大臣许尽以赵地王朱虚侯,尽以梁地王东牟侯。及帝立,闻朱虚、东牟之初欲立齐王,故绌其功,及王诸子,乃割齐二郡以王之。兴居自以渎职夺功,颇怏怏;闻帝幸太原,觉得天子且自击胡,遂出兵反。帝闻之,罢丞相及行兵皆归长安,以棘浦侯柴武为大将军,将四将军、十万众击之;祁侯缯贺为将军,军荥阳。秋,七月,上自太原至长安。诏:“济北吏民,兵未至先自定及以军城邑降者,皆赦之,复官爵;与王兴居去来者,赦之。”八月,济北王兴居兵败,他杀。
前三年甲子,公元前一七七年冬,十月,丁酉晦,日有食之。
王不说,令大夫但、士伍开章等七十人与棘蒲侯柴武太子奇谋以辇车四十乘反谷口;令人使闽越、匈奴。事觉,有司治之。使使召淮南王。王至长安,丞相张苍、典客冯敬行御史医肇事,与宗正、廷尉奏:“长罪当弃市。”制曰:“其赦长极刑,废,勿王;徙处蜀郡严道邛邮。”尽诛所与谋者。载长以辎车,令县以次传之。
顷之,太子与梁王共车入朝,不下司马门。因而释之追止太子、梁王,无得入殿门,遂劾“不下公门,不敬”,奏之。薄太后闻之;帝免冠,谢教儿子不谨。薄太后乃使使承诏赦太子、梁王,然后得入。帝由是奇释之,拜为中大夫;顷之,至中郎将。
夏,四月,城阳景王章薨。
蒲月,匈奴右贤王入居河南地,侵盗上郡保塞蛮夷,杀略群众。上幸甘泉。遣丞相灌婴发车骑八万五千,诣高奴击右贤王;发中尉材官属卫将军,军长安。右贤王走出塞。
是时,太中大夫邓通方宠幸,上欲其富,赐之蜀严道宝穴,使铸钱。吴王濞有豫章宝穴,招致天下逃亡者以铸钱;东煮海水为盐;以故无赋而国用饶足。因而吴、邓钱布天下。
淮南王蚤失母,常附吕后,故孝惠、吕后时得无患;而常心怨辟阳侯,觉得不强争之于吕后,使其母恨而死也。及帝即位,淮南王自以最亲,骄蹇,数不奉法;上常宽假之。是岁,入朝,从上入苑囿猎,与上同车,常谓上“大兄”。王有材力,能扛鼎。乃往见辟阳侯,自袖铁椎椎辟阳侯,令从者魏敬刭之;驰走阙下,肉袒赔罪。帝伤其志为亲,故赦弗治。当是时,薄太后及太子、诸大臣皆惮淮南王。淮南王以此,返国益娇纵,出入称警跸,称制拟于天子。袁盎谏曰:“诸侯太骄,必生患。”上不听。
十一月,丁卯晦,日有食之。
五年丙寅,公元前一七五年春,仲春,地动。
绛侯周勃既就国,每河东守、尉行县至绛,勃自畏恐诛,常被甲,令家人持兵以见之。厥先人有上书告勃欲反,下廷尉。廷尉拘系勃,治之。勃恐,不知置辞。吏稍侵辱之,勃以令媛与狱吏,狱吏乃书牍背示之曰:“以公主为证。”公主者,帝女也,勃太子胜之尚之。薄太后亦觉得勃无反事。帝朝太后,太后以冒絮提帝曰:“绛侯始诛诸吕,绾天子玺,将兵于北军,不以此时反,今居一小县,顾欲反邪?”帝既见绛侯狱辞,乃谢曰:“吏方验而出之。”因而使使持节赦绛侯,复爵邑。绛侯既出,曰:“吾尝将百万军,然安知狱吏之贵乎!”
太宗孝文天子中
袁盎谏曰:“上素骄淮南王,弗为置严傅、相,以故至此。淮南王为人刚,今暴摧折之,臣恐卒逢雾露病死,陛下有杀弟之名,何如?”上曰:“吾特苦之耳,今复之。”
诏曰:“前遣列侯之国,或辞未行。丞相,朕之所重,其为朕率列侯之国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