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平王铄使左军行参军王罗汉以三百人戍尉武。魏兵至,众欲南依卑林以自固,罗汉以受命居此,不去。魏人攻而擒之,锁其颈,使三郎将掌之;罗汉夜断三郎将首,抱锁亡奔盱眙。
马文恭之败也,队主蒯应没于魏。魏主遣应至小市门求酒及甘蔗;武陵王骏与之,仍就求橐驼。明日,魏主使尚书李孝伯至南门,饷义恭貂裘,饷骏橐驼及骡,且曰:“魏主请安安北,可暂出见我;我亦不攻此城,何为劳苦将士,备守如此!”骏使张畅开门出见之,曰:“安北请安魏主,常迟面写,但以人臣无境外之交,恨不暂悉。备守乃边镇之常,悦以使之,则劳而无怨耳。”魏主求甘橘及借博具,皆与之;复饷毡及九种盐胡豉。又借乐器,义恭应之曰:“受任军队,不赍乐具。”孝伯问畅:“何为仓促闭门绝桥?”畅曰:“二王以魏主堡垒未立,将士颓废。此精甲十万,恐轻相陵践,故闭城耳。待歇息士马,然后共治疆场,克日交戏。”孝伯曰:“宾有礼,主则择之。”畅曰:“昨见众宾至门,未为有礼。”魏主令人来言曰:“请安太尉、安北,何不遣人来至我所?相互之情,虽不成尽。要须见我小大,知我长幼,观我为人。若诸佐不成遣,亦可使僮幹来。”畅以二王命对曰:“魏主形状才力,久为来往所具。李尚书亲身奉命,不患相互不尽,故不复遣使。”孝伯又曰:“王玄谟亦常才耳,北国何意作如此任使,乃至奔败?自入此境七百馀里,仆人竟不能一相拒逆。邹山之险,君家所凭,前锋始接,崔邪利遽藏入穴,诸将倒曳出之。魏主赐其馀生,今从在此。”畅曰:“王玄谟南土偏将,不谓为才,但以之为前驱,雄师未至,河冰向合,玄谟因夜还军,致兵马小乱耳。崔邪利陷没,何损于国!魏主自以数十万众制一崔邪利,乃足言邪!知出境七百里无相拒者,此自太尉妙算,镇军圣略,用兵有机,不消相语。”孝伯曰:“魏主当不围此城,自帅众军直造瓜步。南事若办,彭城不待围;若其不捷,彭城亦非所须也。我今当南饮江湖以疗渴耳。”畅曰:“去留之事,自适彼怀。若虏马遂得饮江,便为无复天道。”先是儿歌云:“虏马饮江水,佛狸死卯年。”故畅云然。畅音容雅丽,孝伯与摆布皆感喟。孝伯亦辩赡,且去,谓畅曰:“长史深自爱,相去步武,恨不执手。”畅曰:“君善自爱,冀荡定有期,相见无远。君若得还宋期,今为了解之始”。
上起杨文德为辅国将军,引兵自汉中西入,动摇沠、陇。文德宗人杨高帅阴平、平武群氐拒之。文德击高,斩之,阴平、平武悉平。梁、南秦二州刺史刘秀之遣文德伐啖提氐,不克,执送荆州;使文德从祖兄头戍葭芦。
上以王玄谟败退,魏兵深切,柳元景等不宜独进,皆派遣。元景使薛安都断后,引兵归襄阳。诏以元景为襄阳太守。
壬子,魏主至彭城,立毡屋于戏马台以望城中。
上使辅国将军臧质将万人救彭城。至盱眙,魏主已过淮。质使冗从仆射胡崇之、积弩将军臧澄之营东山,建威将军毛熙祚据前浦,质营于城南。乙丑,魏燕王谭攻崇之等三营,皆败没,质案兵不敢救。澄之,焘之孙;熙祚,修之之兄子也。是夕,质军亦溃,质弃辎重东西,单将七百人赴城。
丁未,大赦。
魏主攻彭城,不克。十仲春,丙辰朔,引兵南下,使中书郎鲁秀出广陵,高凉王那出山阳,永昌王仁出横江,所过无不残灭,城邑皆望风奔溃。戊午,建康纂严。己未,魏兵至淮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