癸亥,柳元景潜至新亭,依山为垒。新降者皆劝元景速进,元景曰:“不然。理顺难恃,同恶相济,轻进无防,实启寇心。”
戊辰,武陵王军于新亭,大将军义恭上表劝进。散骑侍郎徐爱在殿中诳劭,云自追义恭,遂归武陵王。时王军府草创,不晓朝章;爰素所谙练。乃以爰兼太常丞,撰即位仪注。乙巳,王即天子位,大赦。文武赐爵一等,参军者二等。改谥大行天子曰文,庙号太祖。以大将军义恭为太尉、录尚书六条事、南徐州刺史。是日,劭亦临轩拜太子伟之,大赦,唯刘骏、义恭、义宣、诞不在原例。庚子,以南谯王义宣为中书监、丞相、录尚书六条事、扬州刺史,随王诞为卫将军、开府仪同三司、荆州刺史,藏质为东骑将军,开府仪同三司、江州刺史,沈庆之为领军将军,萧思话为尚书左仆射。壬申,以王僧达为右仆射,柳元景为侍中、左卫将军,宗悫为右卫将军,张畅为吏部尚书,刘延孙、颜竣并为侍中。
先是,世祖遣宁朔将军顾彬之将兵东入,受随王诞节度。诞遣参军刘季之将兵与彬之俱向建康,诞自顿西陵,为以后继。劭遣殿中将军燕钦等拒之,相遇于曲阿奔牛塘,钦等大败。劭因而缘淮树栅以自守,又决破岗、方山埭以绝东军。时男丁既尽,召妇女供役。
冬,十一月,丙午,以左军将军鲁秀为司州刺史。
丙寅,武陵王至江宁。丁卯,江夏王义恭单骑南奔;劭杀义恭十二子。
丞相义宣固辞内任及子恺王爵。甲午,更以义宣为荆、湘二州刺史,恺为好阳县王,将佐以下并加赏秩。以竟陵王诞为扬州刺史。
劭加吴兴太守汝南周峤冠军将军。随王诞檄亦至,峤素恇怯,回惑不知所从;府司马丘珍孙杀之,举郡应诞。
戊午,武陵王至南洲,降者相属;乙未,军于溧洲。王自发寻阳,有疾,不能见将佐,唯颜竣出入卧内,拥王于膝,亲视起居。疾屡危笃,不任咨禀,竣皆专决。军政以外,间以文教书檄,应接遐迩,昏晓临哭,若出一人。如是累旬,自舟中甲士亦不知王之危疾也。
劭、瀎忧迫无计,以辇迎蒋侯神像置宫中,稽颡乞恩,拜为大司马,封钟山王;拜苏侯神为骠骑将军。以瀎为南徐州刺史,与南平王铄并录尚书事。
秋,七月,辛丑朔,日有食之。甲寅,诏求直言。辛酉,诏省细作并尚方雕文涂饰;贵戚竞利,悉皆不准。
劭疑朝廷旧臣皆不为己用,乃厚抚鲁秀及右军参军王罗汉,悉以军事委之;以萧斌为谋主,殷冲掌文符。萧斌劝劭勒水军自上决斗,不尔则保据梁山。江夏王义恭以南军匆促,船舫陋小,倒霉水战,乃进策曰:“贼骏小年未习军旅,远来疲弊,宜以逸待之。今远出梁山,则京都空弱,东军乘虚,或能为患。若分力两赴,则兵散势离。不如养锐待期,坐而观衅。割弃南岸,栅断石头,此先朝旧法,不忧贼不破也。”劭善之。斌厉色曰:“南中郎二十幼年,能建如此大事,岂复可量!三方同恶,势据上流;沈庆之甚练军事,柳元景、宗悫屡尝建功。情势如此,实非小敌。唯宜及情面未离,尚可决力一战;端坐台城,何由得久!今主,咸无战意,难道天也!”邵不听。或劝劭保石头城,劭曰:“古人以是固石头城者,俟诸侯勤王耳。我若守此,谁当见救!唯应力战决之;不然,不克。”日日自出行军,慰劳将士,亲督都水治船舰。壬子,焚淮南岸室屋、淮内船舫,悉驱民家渡水北。
上多变易太祖之制,郡县以三周为满,宋之善政,因而乎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