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月,庚寅,诏沈庆之讨缘江蛮。
擢梁旷为后将军,赠刘琨之给事黄门侍郎。
丙戌,尚书左仆射褚湛之卒。
仲春,辛卯,魏主如中山;丙午,至邺,遂如信都。
魏大旱,诏:“州郡境内,神无大小,悉洒扫致祷;俟歉收,各以其秩祭之。”因而群祀之废者皆复其旧。
丁亥,徒襄阳王子鸾为新安王。
上闻广陵平,出宣阳门,敕摆布皆呼万岁。侍中蔡兴宗陪辇,上顾曰:“卿何独不呼?”兴宗正色曰:“陛下本日正应涕零行诛,岂得皆称万岁!”上不悦。
壬午,魏主如河西。
辛未,大赦。
庚子,诏经始明堂,直作大殿于丙、己之地,制如太庙,唯十有二间为异。
司州刺史刘季之,诞故将也,素与都督宗悫有隙,闻诞反,恐为悫所害,委官,间道自归朝廷。至盱眙,盱眙太守郑瑗疑季之与诞同谋,邀杀之。
甲申,皇后亲桑于西郊,皇太后观礼。
上虑诞奔魏,使庆之断其走路。庆之移营白土,去城十八里,又进军新亭。豫州刺史宗悫、徐州刺史刘道隆并帅众来会;兖州刺史沈僧明,庆之兄子也,亦遣兵助庆之。先是诞诳其众,云“宗悫助我”;悫至,绕城曜马呼曰:“我,宗悫也!”
三月,魏人寇北阴平,朱提太守杨归子击破之。
秋,七月,遣使如魏。
柔然攻高昌,杀沮渠安周,灭沮渠氏,以阚伯周为高昌王。高昌称王自此始。
诞初闭城拒使者,记室参军山阴贺弼固谏,诞怒,抽刀向之,乃止。诞遣兵出战,屡败,将佐多逾城出降。或劝弼宜早出,弼曰:“公举兵向朝廷,此事既不成从;荷公厚恩,又义无违背,唯当以死明心耳!”乃饮药他杀。参军何康之等谋开门纳官军,不果,斩关出降。诞为高楼,置康之母于其上,透露之,不与食;母呼康之,数日而死。诞以中军长济阳范义为左司马。义母老婆皆在城内,或谓义曰:“事必不振,子其行乎!”义曰:“吾,人吏也;子不成以弃母,吏不成以叛君。必如何康之而活,吾弗为也。”
上畋游无度,尝出,夜还,敕开门。侍中谢庄居守,以棨信或虚,执不奉旨,须墨敕乃开。上后因燕饮,安闲曰:“卿欲效郅君章邪?”对曰:“臣闻王者祭奠、畋游,出入有节。今陛下晨往宵归,臣恐不逞之徒,妄生矫诈。是以伏须神笔,乃敢开门耳。”
宗越治军严,善为营陈。每数万人止顿,越自骑马前行,使甲士随厥后,马止营合,何尝整齐。
上自即位以来,抑黜诸弟;既克广陵,欲更峻其科。沈怀文曰:“汉明不使其子比光武之子,前史觉得嘉话。陛下既明管、蔡之诛,愿崇唐、卫之寄。”及襄阳平,太宰义恭探知上旨,复上表请裁抑诸王,不使任边州,及悉输器甲,不准来宾;沈怀文固谏,觉得不成,乃止。
东扬州刺史颜竣遭母忧,送丧还都,上恩待犹厚,竣时对亲旧有牢骚,或语及朝廷得失。会王僧达获咎,疑竣谮之;将死,具陈竣前后怨望诽谤之语。上乃使御史中丞庾微之劾奏,免竣官。竣愈惧,上启陈谢,且请生命;上益怒,诏答曰:“卿讪讦愤懑,已孤本望;乃复过烦思虑,惧不自全,岂为下事上诚节之至邪!”及竟陵王诞反,上遂诬竣与诞通谋,蒲月,收竣付廷尉,先折其足,然后赐死。老婆徙交州,至宫亭湖,复沉其男口。
诏贬诞姓留氏,广陵城中士民,无大小悉命杀之。沈庆之请自五尺以下全之,其馀男人皆死,女子觉得军赏;犹杀三千馀口。长水校尉宗越临决,皆先刳肠抉眼,或笞面鞭腹,苦酒灌创,然后斩之,越对之,欣欣如有所得。上聚其首于石头南岸为京观,侍中沈怀文谏,不听。初,诞自知将败,使黄门吕昙济与摆布素所信者将世子景粹匿于官方,谓曰:“事若不济,思相全脱;如其不免,可深埋之。”各分以金宝赍送。既出门,并散走;唯昙济不去,携负景粹十馀日,捕得,斩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