宗越、谭金、童太一等虽为上所抚接,内不自安;上亦不欲使居中,安闲谓曰:“卿等遭罹暴朝,勤奋日久,应得自养之地;兵马大郡,随卿等所择。”越等素已自疑,闻之,皆相顾失容,因谋反叛;以告沈攸之,攸之以闻。上收越等,下狱死。攸之复入直阁。
领军将军王玄谟数流涕谏帝以刑杀过差,帝大怒。玄谟老将,有威名,门路讹言玄谟已见诛。蔡兴宗尝为东阳太守,玄谟典签包法荣家在东阳,玄谟使法荣至兴宗所。兴宗谓法荣曰:“领军殊当恐忧。”法荣曰:“领军比日殆不复食,夜亦不眠,恒言收己在门,不保俄顷。”兴宗曰:“领军恐忧,当为方略,那得坐待祸至!”因使法荣劝玄谟发难。玄谟使法荣谢曰:“此亦未易可行,期当不泄君言。”
帝素恶主衣吴兴寿寂之,见辄切齿,阮佃夫以其谋告寂之及外监典事东阳朱幼、细铠主南彭城姜产之、细铠将晋陵王敬则、中书舍人戴明宝。寂之等闻之,皆呼应。幼豫约勒表里,使钱蓝生密报休仁、休祐。时帝欲南巡,腹心宗越等并听出外装束,唯队主樊僧整防华林阁。柳光世与僧整,村夫,因密邀之;僧整即受命。凡同谋十馀人。阮佃夫虑力少不济,更欲招合,寿寂之曰:“谋广或泄,不烦多人。”其夕,帝悉屏侍卫,与群巫及彩女数百人射鬼于竹林堂。事毕,将吹打,寿寂之抽刀前入,姜产之次之,淳于文祖等皆随厥后。休仁闻行声甚疾,谓休祐曰:“事作矣!”相随奔景阳山。帝山寂之至,引弓射之,不中。彩女皆迸走。帝亦走,大喊“寂寂”者三。寂之追而弑之;宣令宿卫曰:“湘东王受太皇太后令,除征主,今已安定。”殿省惶惑,未知所为。
戊午,帝召诸妃、主列于前,强摆布使辱之。南平王铄妃江氏不从;帝怒,杀妃三子南平王敬猷、庐陵王敬先、安南侯敬渊,鞭江妃一百。
少府刘曚妾孕临月,帝迎入后宫,俟其生男,欲立为太子。彧尝忤旨,帝裸之,缚其手足,贯之以杖,令人提付太官,曰:“本日屠猪!”休仁笑曰:“猪未应死。”帝问其故,休仁曰:“待皇太子生,杀猪取其肝肺。”帝怒乃解,曰:“且付廷尉。”一宿,释之。丁未,曚妾生子,名曰皇子,为之大赦,赐为父后者爵一级。
庚午,以右卫将军刘道隆为中护军。道隆昵于废帝,尝无礼于建安太妃;至是,建安王休仁求解聘,明帝乃赐道隆死。
辛巳,更以山阳王休祐为江州刺史,荆州刺史临海王子顼即留本任。
壬申,以尚书右仆射王景文为尚书仆射。景文,即彧也,避上名,以字行。
江州佐吏得上所命令书,皆喜,共造邓琬,曰:“暴动既除,殿下又开黄阁,实为公私大庆。”琬以晋安王子勋次第居三,又以寻阳起事与世祖同符,谓事必有成,取令书投地曰:“殿下当开端门,黄阁是吾徒事耳!”众皆骇愕。琬更与陶亮等缮治器甲,征兵四方。
初,豫州刺史山阳王休祐入朝,以长史、南梁郡太守陈郡殷琰行府州事。及休祐徙荆州,即以琰为督豫、司二州诸军事、豫州刺史。
先是,废帝以邵陵王子元为湘州刺史,中兵参军沈仲玉为门路行事,至鹊头,闻寻阳兵起,不敢进。琬遣数百人劫迎之,令子勋建牙于桑尾,传檄建康,称:“孤志遵前典,黜幽陟明。”又谓上“轿害明茂,篡窃天宝,干我昭穆,寡我兄弟。藐孤同气,犹有十三,圣灵何辜,而当乏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