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安都子伯令逃亡梁、雍之间,聚党数千人,攻陷郡县。秋,七月,雍州刺史巴陵王休若遣南阳太守张敬儿等击斩之。
魏东平霸道符反于长安,杀副将驸马都尉万古真等;丙午,司空和其奴等将殿中兵讨之。丁未,道符司马段太阳攻道符,斩之;以安西将军陆真为长安镇将以抚之。道符,翰之子也。
魏之入彭城也,垣崇祖将部曲奔朐山,据之,遣使来降;萧道成觉得朐山戍主。朐山滨海孤绝,情面未安,崇祖浮舟水侧,欲有急则逃入海。魏东徐州刺史成固公戍烖城,崇祖部将有罪,亡降魏。成固公遣步骑二万袭朐山,去城二十里;崇祖方出送客,城中人惊惧,皆下船欲去。崇祖还,谓腹心曰:“虏非有宿谋,承叛者之言而来耳,易诳也。今得百馀人还,事必济矣。但情面一骇,不成敛集,卿等可亟去此一里外,大喊而来云:‘艾塘义人已得破虏,须戍军速往,互助逐之。’”舟中人果喜,争登陆。崇祖引入,据城;遣孱羸入岛,人持两炬火,登山鼓噪。魏参骑觉得武备甚盛,乃退。上以崇祖为北琅邪、兰陵二郡太守。
初,寻阳既平,帝遣沈文秀弟文炳以圣旨谕文秀,又遣辅国将军刘怀珍将马步三千人与文炳同行。未至,值张永等败退,怀珍还镇山阳。文秀攻青州刺史明僧暠,帝使怀珍帅龙骧将军王广之将五百骑、步兵二千人浮海救之,至东海,僧暠已退保东莱。怀珍进据朐城,众心凶惧,欲且保郁洲,怀珍曰:“文秀欲以青州归索虏,计齐之士民,安肯甘心左衽邪!今扬兵直前,宣布威德,诸城可飞书而下。何如守此不进,自为沮挠乎!”遂进,至黔陬,文秀所署高密、平昌二郡太守弃城走。怀珍送致文炳,达朝廷意,文秀犹不降;百姓闻怀珍至,皆喜。文秀所署长广太守刘桃根将数千人戍不其城。怀珍军于洋水,众谓且宜坚壁伺隙,怀珍曰:“今众少粮竭,悬军深切,合法以精兵速进,掩其不备耳。”乃遣王广之将百骑袭不其城,拔之。文秀闻诸城皆败,乃遣使请降;帝复觉得青州刺史。崔道固亦请降,复觉得冀州刺史。怀珍引还。
魏于天宫寺作大像,高四十三尺,用铜十万斤,黄金六百斤。
垣荣祖亦自彭城奔朐山,以奉使不效,惧罪不敢出,往依萧道成于淮阴。荣祖少学骑射,或谓之曰:“武事可畏,何不学书!”荣祖曰:“昔曹公父子上马横槊,上马谈咏,此于天下,可不负饮食矣。君辈无自全之伎,何异犬羊乎!”刘善明从弟僧副将部曲二千人,避魏居海岛,道成亦召而抚之。
裴子野论曰:昔齐桓矜于葵丘而九国叛,曹公不礼张松而天下分。一失毫厘,其差远矣。太宗之初,威令所被,不满百里,卒有离心,士无固色,而能开诚恳,布款实,莫不戴德服德,致命效死,故西摧北荡,寓内褰开。既而六军献捷,方隅束手,天子欲贾其馀威,师出知名,长淮以北,倏忽为戎。惜乎!若以向之虚怀,不骄不伐,则三叛奚为而起哉!高祖虮虱生介胄,经启疆场;后之子孙,日蹙百里。播获堂构,岂云易哉!魏尉元以彭城兵荒以后,公私困竭,请发冀、相、济、兖四州粟,取张永所弃船九百艘,沿清运载,以赈新民;魏朝从之。
魏济阴王小新成卒。
上复遣中领军沈攸之等击彭城。攸之觉得清、泗方涸,粮运不继,刚强觉得不成。使者七返,上怒,强遣之。八月,壬寅,以攸之行南兖州刺史,将兵北出;使行徐州事萧道成将千人镇淮阴。道成收养豪俊,来宾始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