雍州刺史王奂恶宁蛮长史刘兴祖,收系狱,诬其构扇山蛮,欲为乱,敕送兴祖下建康;奂于狱中杀之,诈云自经。上大怒,遣中书舍人吕文显、直阁将军曹道刚将斋仗五百人收奂,敕镇西司马曹虎从江陵步道会襄阳。
戊午,魏中外戒严,发露布及移书,称当南伐。诏发扬、徐州民丁,广设募集以备之。
魏遣员外散骑侍郎邢峦等来聘。峦,颖之孙也。
蒲月,壬戌,魏主宴四庙子孙于宣文堂,亲与之齿,用家人礼。
及太子卒,上实施东宫,见其服玩,大怒,敕有司随事毁除。以竟陵王子良与太子善,而不启闻,并责之。
夏,四月,甲午,立南郡王昭业为皇太孙,东宫文武悉改成太孙官属,以太子妃琅邪王氏为皇太孙太妃,南郡王妃何氏为皇太孙妃。妃戢,之女也。
融见上有北伐之志,数上书奖劝,因大习骑射。及魏将犯境,子良于东府募兵,版融宁朔将军,使典其事。融倾意招纳,得江西伧楚数百人,并有干用。
齐纪四(昭阳作噩,一年)
太子素恶西昌侯鸾,尝谓子良曰:“我意中殊不喜此人,不解其故,当由其福薄故也。”子良为之救解。及鸾得政,太子子孙无遗焉。
既还宫,召澄入见,逆谓之曰:“向者《革卦》,今当更与卿论之。明堂之忿,恐大家竞言,沮我大计,故以声色怖文武耳。想识朕意。”因屏人,谓澄曰:“本日之举,诚为不易。但国度兴自朔土,徙居平城;此乃用武之地,非可武功。今将移风易俗,其道诚难,朕欲是以迁宅中原,卿觉得何如?”澄曰:“陛下欲卜宅中土,以经略四海,此周、汉之以是昌隆也。”帝曰:“北人习常恋故,必将惊扰,何如?”澄曰:“非常之事,故非常人之所及。陛下断自圣心,彼亦何所能为!”帝曰:“任城,吾之子房也!”
魏太尉丕等请建中宫,戊戌,立皇后冯氏。后,熙之女也。魏主以《白虎通》云:“王者不臣妻之父母”,下诏令太师上书不称臣,入朝不拜;熙固辞。
甲子,魏主临朝堂,引公卿以下决疑政,录囚徒。帝谓司空穆亮曰:“自目前廷政事,日中之前,卿等先自论议;日中今后,朕与卿等共决之。”
太子性奢糜,治堂殿、园囿过于上宫,费以千万计,恐上瞥见之,乃傍门列修竹;凡诸服玩,率多僣侈。启于东田起小苑,使东宫将吏更番筑役,营城包巷,弥亘华远。上性虽严,多布耳目,太子所为,人莫敢以闻。上尝过太子东田,见其绚丽,大怒,收监作主帅;太子皆藏之,由是大被诮责。
世祖留意政事,务总大抵,严明有断,郡县久于其职,长吏犯法,封刃行诛。故永明之世,百姓丰乐,贼盗屏息。然颇好游宴,华靡之事,常言恨之,未能顿遣。
奂子彪,素凶恶,奂不能制。长史殷睿,奂之婿也。谓奂曰:“曹、吕来,既不见真敕,恐为奸变,正宜登科,驰启闻耳。”奂纳之。彪辄发州兵千馀人,开库配甲仗,出南堂,陈兵,闭门把守。奂弟子郑羽叩首启奂,乞出城迎台使,奂曰:“我不作贼,欲先遣启自申;正恐曹、吕辈小人相陵藉,故且闭门自守耳。”彪遂出,与虎军战,兵败,走归。三月,乙亥,司马黄瑶起、宁蛮长史河东裴叔业于城内起兵,攻奂,斩之,执彪及弟爽、弼、殷睿,皆伏法。彪兄融、琛死于建康,琛弟秘书丞肃独得脱,奔魏。
永明十一年癸酉,公元四九三年春,正月,以骠骑大将军王敬则为司空,镇军大将军陈显达为江州刺史。显达自以门寒位重,每迁官,常有愧惧之色,戒其子勿以繁华陵人;而诸子多事豪侈,显达闻之,不悦。子休尚为郢府主簿,过九江。显达曰:“麈尾蝇拂是王、谢家物,汝不须捉此!”即取于前烧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