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后亦淫泆,私於帝摆布杨珉,与同寝处如伉俪;又与帝相爱狎,故帝恣之。迎后亲戚入宫,以耀灵殿处之。斋阁通夜敞开,外内淆杂,无复别离。西昌侯鸾遣坦之入奏诛珉,何后流涕覆面曰:“杨郎好幼年,无罪,何可枉杀!”坦之附私语帝曰:“外间并云杨珉与皇后有情,事彰遐迩,不成不诛。”帝不得已许之;俄敕原之,已行刑矣。鸾又启诛徐龙驹,帝亦不能违,而心忌鸾益甚。萧谌、萧坦之见帝狂纵日甚,无复悛改,恐祸及己,乃更回意附鸾,劝其废立,阴为鸾耳目,帝不之觉也。
壬午,魏安宁靖王休卒。自卒至殡,魏主三临其第;葬之如尉元之礼,送之出郊,恸哭而返。
闰月,丁卯,镇军将军鸾即本号,开府仪同三司。
戊辰,以新安王昭文为扬州刺史。
齐纪五(阏逢阉茂,一年)
时始兴内史萧季敞、南阳太守萧颖基皆内迁,谌欲待二人至,藉其权势以发难。鸾虑事情,以告坦之,坦之驰谓谌曰:“废天子,古来大事。比闻曹道刚、朱隆之等转已猜忌,卫尉明日若不就事,无所复及。弟有百岁母,岂能坐听祸败,正应作馀计耳!”谌惶惶从之。
是时,萧谌、萧坦之握兵权,左仆射王晏总尚书事。谌密召诸王典签,约语之,不准诸王外接人物。谌亲要日久,众皆惮而从之。鸾以其谋告王晏,晏闻之,呼应;又告丹阳尹徐孝嗣,孝嗣亦从之。骠骑录事南阳乐豫谓孝嗣曰:“别传籍籍,似有伊、周之事。君蒙武帝殊常之恩,荷托附之重,恐不得同人此举。人笑褚公,至今齿冷。”孝嗣心然之,而不能从。
建武元年甲戌,公元四九四年春,正月,丁未,改元隆昌;大赦。
乙亥,魏主如洛阳西宫。中书侍郎韩显宗上书陈四事:其一觉得:“窃闻舆驾今夏不巡三齐,当幸中山。往冬舆驾停邺,当农隙之时,犹比屋供奉,不堪劳费。况今蚕麦方急,将何故堪命!且六军涉暑,恐生疠疫。臣愿早还北京,以省诸州供张之苦,成洛都营缮之役。”其二觉得:“洛阳宫殿故基,皆魏明帝所造,宿世已讥其奢。今兹营缮,宜加裁损。又,顷来北都富室,竞以第舍相尚;宜因迁徙,为之轨制。及端广衢路,通利水沟。”其三觉得:“陛下之还洛阳,轻将从骑。王者于闱闼以内施警跸,况涉履江山而不加三思乎!”其四觉得:“陛下耳听法音,目玩坟典,口对百辟,心虞万机,景昃而食,夜分而寝;加以孝思之至,随进而深;文章之业,日成篇卷;虽睿时所用,未足为烦,然非以是啬神养性,保无疆之祚也。伏愿陛下垂拱司契而天下治矣。”帝颇纳之。显宗,麒麟之子也。
壬辰,鸾使萧谌先入宫,遇曹道刚及中书舍人朱隆之,皆杀之。直后徐僧亮大怒,大言于众曰:“吾等荷恩,本日应死报!”又杀之。鸾引兵自尚书入云龙门,戎服加朱衣于上,比入门,三失履。王晏、徐孝嗣、萧坦之、陈显达、王广之、沈文季皆随厥后。帝在寿昌殿。闻外有变,犹密为手敕呼萧谌,又使闭内殿诸房阁。俄而谌引兵入寿昌阁,帝走趋徐姬房,拔剑自刺,不入,以帛缠颈,舆接出延德殿。谌初入殿,宿卫将士皆操弓榡欲拒战。谌谓之曰:“所取自有人,卿等不须动!”宿卫素隶服于谌,皆信之,及见帝出,各欲自奋,帝竟无一言。行至西弄,弑之。舆尸出殡徐龙驹宅,葬以王礼。徐姬及诸嬖幸皆伏法。鸾既执帝,欲作太后令;徐孝嗣于袖中出而进之,鸾大悦。癸巳,以太后令追废帝为郁林王,又废何后为王妃,迎立新安王昭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