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主自晋阳还至邺。
愔等议出二王为刺史,以帝慈仁,恐不成所奏,乃通启皇太后,具述安危。宫人李昌仪,即高仲密之妻也,李太后以其同姓,甚相昵爱,以启迪之;昌仪密启太皇太后。愔等又议不成令二王俱出,乃奏以长广王湛镇晋阳,以常山王演录尚书事。二王既拜职,乙巳,于尚书省大会百僚。愔等将赴之,散骑常侍兼中书侍郎郑颐止之曰:“事未可量,不宜轻脱。”愔曰:“吾等至诚体国,岂常山拜职有不赴之理!”
齐军先守鲁山,戊午,弃城走,诏南豫州刺史程灵洗守之。
帝谓王晞曰:“卿何为自同外客,略不成见?自今假非局司,但有所怀,随宜作一牒,俟少隙,即径进也。”因敕晞与尚书阳休之、鸿胪卿崔晞等三人,每日职务罢,并入东廊,共举录历代礼乐、职官及田市、征税,或不便于时而相承施用,或自古为利而于今废坠,或品德高俊,久在沉湎,或巧舌眩俗,妖邪害政者,悉令详思,以渐条奏。朝晡给御食,毕景听还。
蒲月,壬子,齐以开府仪同三司刘洪徽为尚书右仆射。
陈纪二(起上章执徐,尽玄黓敦牂,凡三年)
又自天保八年已来,爵赏多滥,杨愔欲加澄汰,乃先自表解开府及开封王,诸叨窃恩荣者皆从黜免。由是嬖宠渎职之徒,尽归心二叔。平秦王归彦初与杨、燕同心,既而中变,尽以疏忌之迹告二王。
世祖文天子上
长广王湛以郑颐昔尝谗己,先拔其舌,截其手而杀之。演令平秦王归彦引侍卫之士向华林园,以京畿军士入守门阁,斩娥永乐于园。
侯安都父文捍为始兴内史,卒官。上迎其母还建康,母固求停乡里。乙卯,为置东衡州,以安都从弟晓为刺史;安都子秘,才九岁,上觉得始兴内史,并令在乡侍养。
时庭中及两庑卫士二千馀人,皆被甲待诏。武卫娥永乐,武力绝伦,素为显祖所厚,叩刀俯视,帝不睨之。帝素吃讷,匆促不知所言。太皇太后令却仗,不退;又厉声曰:“奴辈即今头落!”乃退。永乐内刀而泣。
江陵之陷也,长城世子昌及中书侍郎顼皆没于长安。高祖即位,屡请之于周,周人许而不遣。高祖殂,周人乃遣昌还,以王琳之难,居于安陆。琳败,昌发安陆,将济江,致书于上,辞甚不逊。上不怿,召侯安都安闲谓曰:“太子将至,须别求一藩为归老之地。”安都曰:“自古岂有被代天子!臣愚,不敢奉诏。”因请自迎昌。因而群臣上表,请加昌爵命。庚戌,以昌为骠骑将军、湘州牧,封衡阳王。
周军初至,郢州助防张世贵举外城以应之,所失军民三千馀口。周人起土山、长梯,日夜攻之,因风放火,烧其内城南面五十馀楼。孙玚兵不满千人,身自抚循,行酒赋食,士卒皆为之死战。周人不能克,乃授玚柱国、郢州刺史,封万户郡公;玚伪许以缓之,而潜修战守之备,一朝而具,乃复把守。既而周人闻王琳败,陈兵将至,乃得救去。玚集将佐谓之曰:“吾与王公同奖梁室,勤亦至矣。今时势如此,难道天乎!”遂遣使奉表,举中流之地来降。
戊申,演为大丞相、都督中外诸军、录尚书事,湛为太傅、京畿多数督,段韶为大将军,平阳王淹为太尉,平秦王归彦为司徒,彭城王浟为尚书令。
丙申,瑱令军中晨炊蓐食以待之。时西南风急,琳自谓得天佑,引兵直趣建康。瑱等徐出芜湖蹑厥后,西南风翻为瑱用。琳掷火把以烧陈船,皆反烧其船。瑱发拍以击琳舰,又以牛皮冒蒙冲划子以触其舰,并熔铁洒之。琳军大败,军士灭顶者什二三,馀皆弃船登岸走,为陈军所杀殆尽。齐步骑在西岸者,自相蹂践,并陷于芦荻泥塘中;骑皆弃马脱走,得免者什二三。擒刘伯球、慕容子会,斩获万计,尽收梁、齐军资东西。琳乘舴艋冒陈走,至湓城,欲收合离散,众无附者,乃与妻妾摆布十馀人奔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