蒲月,癸亥,周使纳言郑诩来聘。
齐胡太后出入不节,与沙门统昙献通,诸僧至有戏呼昙献为太上皇者。齐主闻太后不谨而未之信,后朝太后,见二尼,悦而召之,乃男人也。因而昙献事亦发,皆伏法。
十一月,丁巳,周主如散关。
梁主垂危于周襄州总管卫公直,直遣大将军李迁哲将兵救之。迁哲以其所部守江陵外城,自帅马队出南门,使步出北门,首尾邀击陈兵,陈兵多死。夜,陈兵窃于城西以梯登城,登者数百人。迁哲与陆腾力战拒之,乃退。
乙卯,周主还长安。
士开威权日盛,朝士不知廉耻者,或为之假子,与富商大贾同在伯仲之列。尝有一人士参士开疾,值医云:“王伤寒极重,他药无效,应服黄龙汤。”士开有难色。人士曰:“此物甚换衣,王不须疑,请为王先尝之。”一举而尽。士开感其意,为之强服,遂得愈。
八月,辛卯,齐主如晋阳。
壬寅,齐以兰陵王长恭为尉,赵彦深为司空,和士开录尚书事,徐之才为尚书令,唐邕为左仆射,吏部尚书冯子琮为右仆射,仍摄选。
周大将军郑恪将兵平越巂,置西宁州。
帝泣启太后曰:“有缘,复见家家;无缘,永诀!”乃急召斛律光,俨亦召之。
乙未,周遣右武伯谷会琨等聘于齐。
太后责问俨,俨曰:“冯子琮教儿。”太后怒,遣使就内省以弓弦绞杀子琮,使内参以库车载尸归其家。自是太后常置俨于宫中,每食必自尝之。
玄月,乙巳,齐立皇子恒为太子。
收库狄伏连、高舍洛、王子宜、刘辟强、都督翟权贵,于后园分割,暴之都街。帝欲尽杀俨府文武职吏,光曰:“此皆勋贵后辈,诛之,恐民气不安。”赵彦深亦曰:“春秋》责帅。”因而罪之各有差。
三月,丁丑,大赦。
齐以广宁王孝珩为司徒,上洛王思宗为司空。复以梁永嘉王庄为开府仪同三司、梁王,许以兴复,竟不果。及齐亡,庄愤邑,卒于邺。
是岁,梁华皎将如周,过襄阳,说卫公直曰:“梁主既失江南诸郡,民少国贫;朝廷兴亡继绝,理宜资赡,望借数州以资梁国。”直然之,遣使言状,周主诏以基、平、鄀三州与之。
乙酉,上享太庙。
己丑,齐复威宗谥曰文宣天子,庙号显祖。
子琮素谄附士开,至是,自以太后支属,且典选,颇擅援引人,不复启禀,由是与士开有隙。
辛酉,上祀南郊;辛未,祀北郊。
昭达又决龙川宁朔堤,引水灌江陵。腾出战于西堤,昭达兵倒霉,乃引还。
壬午,齐以琅邪王俨为太保。
齐斛律光与周师战于宜阳城下,取周建安等四戍,捕虏千馀人而还。军未至邺,齐主敕使散兵,光以军士多有功者,未得慰劳,乃密通表,请遣使宣旨,军仍且进,齐朝发使迟留。军还,将至紫陌,光乃驻营待使。帝闻光军已逼,心甚恶之,亟令舍人召光入见,然后宣劳散兵。
齐斛律光筑十三城于西境,顿时以鞭指画而成,拓地五百里,而何尝伐功。又与周韦孝宽战于汾北,破之。齐公宪督诸将东拒齐师。
八月,己亥,齐主如晋阳。玄月,辛亥,齐以任城王湝为太宰,冯翊王润为太师。
齐琅邪王俨以和士开、穆提婆等跋扈奢纵,意甚不平。二人相谓曰:“琅邪王目光奕奕,数步射人,向者暂对,不觉汗出;吾辈见天子奏事尚不然。”由是忌之,乃出俨居北宫,五日一朝,不得无时见太后。
司空章昭达攻梁,梁主与周总管陆腾拒之。周人于峡口南岩筑安蜀城,横引大索于江上,编苇为桥,以度军粮。昭达命军士为长戟,施于楼船上,仰割其索。索断,粮绝,因纵兵攻安蜀城,下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