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仲春,戊申,新作东宫成,太子徙居之。
周改葬德天子于冀州,周主服□,哭于太极殿;百官素服。
周人诬温公高纬与宜州刺史穆提婆谋反,并其宗族皆赐死。世人多自陈无之,高延宗独攘袂泣而不言,以椒塞口而死。唯纬弟仁英以清狂,仁雅以瘖疾得免,徙于蜀。其他支属,不杀者散配西土,皆死于边裔。
辛卯,上祭北郊。
高宗宣天子中之下
玄月,戊寅,周制:“庶人已上,唯听衣绸、绵绸、丝布、圆绫、纱、绢、绡、葛、布等九种,余悉禁之。朝祭之服,不拘此制。”
初,魏虏西凉之人,没为隶户,齐氏因之,仍供苍头。周主灭齐,欲施宽惠,诏曰:“罪不及嗣,古有定科。杂役之徒,独非常宪,一从罪配,百代不免,罚既无穷,刑何故措!凡诸杂户,悉放为民。”自是无庞大户。
齐上皇留胡太后于济州,使高阿那肱守济州关,觇候周师,自与穆后、冯淑妃、幼主、韩长鸾、邓长飆等数十人奔青州。使内参田鹏鸾西出,参伺动静;周师获之,问齐主安在,绐云:“已去,计当出境。”周人疑其不信,捶之。每折一支,辞色愈厉,竟折四支而死。
太建九年丁酉,公元五七七年春,正月,乙亥朔,齐太子恒即天子位,生八年矣;改元承光,大赦。尊齐主为太上天子,皇太后为太皇太后,皇后为太上皇后。以广宁王孝珩为太宰。
丙午,周主宴从官将士于齐太极殿,颁赏有差。
丁未,高纬至邺,周主贬价,以宾礼见之。
周主之擒尉相贵也,招齐东雍州刺史傅伏,伏不从。齐人以伏为行台右仆射。周主既克并州,复遣韦孝宽招之,令其子以上大将军、武乡公告身及金、马脑二酒盅赐伏为信。伏不受,谓孝宽曰:“事君有死无贰。此儿为臣不能竭忠,为子不能尽孝,人所雠疾,愿速斩之以令天下!”周主自邺还,至晋州,遣高阿那肱等百余人临汾水召伏。伏出军,隔水见之,问:“至尊今安在?”阿那肱曰:“已被擒矣。”伏仰天大哭,帅众入城,于听事前北面哀号,很久,然后降。周主意之曰:“何不早下?”伏流涕对曰:“臣三世为齐臣,食齐禄,不能自死,羞见六合!”周主执其手曰:“为臣当如此。”乃以所食羊肋骨赐伏曰:“骨亲肉疏,以是相付。”遂引使宿卫,授上仪同大将军。敕之曰:“若亟与公高官,恐归附者心动。尽力事朕,勿忧繁华。”他日,又问:“前救河阴得何赏?”对曰:“蒙一转,授特进、永昌郡公。”周主谓高纬曰:“朕三年教战,决取河阴。正为傅伏善守,城不成动,遂敛军而退。公当时赏功,何其薄也!”
周主以李德林为内史上士,自是诏诰格局用山东人物,并以委之。帝安闲谓群臣曰:“我常日唯闻李德林名,复见其为齐朝作圣旨移檄,正谓是天上人;岂言本日得其差遣。”神武公纥豆陵毅对曰:“臣闻麒麟凤皇,为王者瑞,能够德感,不成力致。麒麟凤皇,得之无用。岂如德林,为瑞且有效哉!”帝大笑曰:“诚如公言。”
丙申,周以越王盛为相州总管。
周初行《刑书要制》:群盗赃一匹,及正、长隐五丁、若地顷以上,皆死。
帝克意觉得河南指麾可定。中书通事舍人蔡景历谏曰:“师老将骄,不宜过穷远略。”帝怒,觉得沮众,出为豫章内史。未行,有飞章劾景历在省赃污狼籍,坐免官,削爵土。
仲春,甲辰,周谯孝王俭卒。
齐洛州刺史独孤永业,有甲士三万,闻晋州败,请出兵击周,奏寝不报;永业气愤。又闻并州陷,乃遣子须达请降于周,周以永业为上柱国,封应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