隋主如河东;十仲春,庚子,还长安。突厥莫何可汗西击邻国,中流矢而卒。国人立雍虞闾,号颉伽施多那都蓝可汗。
初,隋主受禅以来,与陈邻好甚笃,每获陈谍,皆给衣马礼遣之,而高宗犹不由侵掠。故太建之末,隋师犯境;会高宗殂,隋主即命班师,遣使赴吊,书称姓名顿首。帝答之益骄,书末云:“想彼统内如宜,此宇宙清泰。”隋主不悦,以示朝臣。上柱国杨素觉得主辱臣死,再拜请罪。隋主问取陈之策于高飃,对曰:“江北地寒,田收差晚;江南水田早熟。量彼收成之际,微征士马,声言掩袭,彼必屯兵守御,足得废其农时。彼既聚兵,我便解甲。再三若此,彼觉得常;后更集兵,彼必不信。踌躇之顷,我乃济师;登岸而战,兵气益倍。又,江南土薄,舍多茅竹,统统储积皆非地窖。密遣行人因风放火,待彼修立,复更烧之。不出数年,自可财力俱尽。”隋主用其策,陈人始困。
晋州刺史皇甫续将之官,顿首言陈有三可灭。帝问其状,曰:“大吞小,一也;以有道伐无道,二也;纳叛臣萧岩,于我有词,三也。陛下若命将出师,臣愿展丝发之效!”隋主劳而遣之。
未发间,二人共掌奥妙。护军将军樊毅言于仆射袁宪曰:“京口、采石俱是要地,各须锐兵五千,并出金翅二百,缘江高低,觉得防备。”宪及骠骑将军萧摩诃皆为以然,乃与文武群臣共议,请如毅策。施文庆恐无兵从己,废其述职,而客卿又利文庆之任,己得擅权,俱言于朝曰:“必有论义,不假面陈;但作文启,即为通奏。”宪等觉得然,二人赍启入,白帝曰:“此是常事,边城将帅足以当之。若出人船,必惊骇扰。”
隋主下其议,乐安公元谐请就彼枭首;武阳公李充请生取入朝,显戮以示百姓。隋主谓长孙晟:“于卿何如?”晟对曰:“若突厥背诞,须齐之以刑。今其昆弟自相夷灭,阿波之恶非负国度。因其困穷,取而为戮,恐非招远之道。不如两存之。”左仆射高飃曰:“骨肉相残,教之蠹也,宜存养以示广大。”隋主从之。
素帅水军东下,舟舻被江,旌甲曜日。素坐平乘大船,面貌宏伟,陈人望之,皆惧,曰:“清河公即江神也!”
是岁,嵬王诃复惧诛,谋帅部落万五千户降隋,遣使诣阙,请兵迎之。隋主曰:“浑贼民风,特异人伦,父既不慈,子复不孝。朕以德训人,何有成其恶逆乎!”乃谓使者曰:“父有不对,子当谏争,岂可潜谋不法,受不孝之名!溥天之下,皆朕臣妾,各为善事,即称朕心。嵬王既欲归朕,唯教嵬王为臣子之法,不成远遣兵马,助为恶事!”嵬王诃乃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