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令上柱国赵仲卿屯兵二万为启民防达头,代州总管韩洪等将步骑一万镇恒安。达头骑十万来寇,韩洪军大败,仲卿自乐宁镇邀击,斩首虏千馀级。
冬,十一月,癸未,上祀南郊。
独孤后性妨忌,后宫莫敢进御。尉迟迥女孙,有美色,先没宫中。上于仁寿宫见而悦之,因得幸。后伺上听朝,阴杀之。上由是大怒,单骑从苑中出,不由径路,入山谷间二十馀里。高飃、杨素等追及上,扣马苦谏。上慨气曰:“吾贵为天子,不得自在!”高飃曰:“陛下岂以一妇人而轻天下!”上意少解,驻马很久,中夜方还宫。后俟上于阁内,及至,后流涕拜谢,飃、素等和解之,因置酒极欢。先是后以高飃父之家客,甚见亲礼,至是,闻飃谓己为一妇人,遂衔之。
延州刺史独孤陀有婢曰徐阿尼,事猫鬼,能使之杀人,云每杀人,则死家财物潜移于畜猫鬼家。会独孤后及杨素妻郑氏俱有疾,医皆曰:“猫鬼疾也。”上以陀,后之异母弟,陀妻,杨素异母妹,由是意陀所为。令高飃等杂治之,具得实在。上怒,令以犊车载陀伉俪,将赐死。独孤后三日不食,为之请命曰:“陀若蠹政害民者,妾不敢言;今坐为妾身,敢请其命。”陀弟司勋侍郎整诣阙求哀,因而免陀死,除名为民,以其妻杨氏为尼。先是,有人讼其母为猫鬼所杀者,上觉得妖妄,怒而遣之。至是,诏诛被讼行猫鬼家。
十仲春,自京师至仁寿宫,置行宫十有二所。
百济王昌遣使奉表,请为军导,帝下诏谕以“高丽伏罪,朕已赦之,不成致伐。”厚其使而遣之。高丽颇知其事,以兵侵掠其境。
六月,丙寅,下诏黜高丽王元官爵。汉王谅军出临渝关,值水潦,馈运不继,军中乏食,复遇疾疫。周罗瞭自东莱泛海趣平壤城,亦遭风,船多飘没。秋,玄月,己丑,师还,死者什八九。高丽王元亦惶惧遣使赔罪,上表称“辽东粪土臣元”,上因而罢兵,待之如初。
时太子勇失爱于上,潜有废立之志,安闲谓飃曰:“有神告晋王妃,言王必有天下,若之何?”飃长跪曰:“长幼有序,其可废乎!”上沉默而止。独孤后知飃不成夺,阴欲去之。
高飃使上柱国赵仲卿将兵三千为前锋,至族蠡山,与突厥遇,交兵七日,大破之;追奔至乞伏泊,复破之,虏千馀口,杂畜万计。突厥复大肆而至,仲卿为方陈,四周拒战,凡五日。会高飃大兵至,合击之,突厥败走,追度白道,逾秦山七百馀里而还。杨素军与达头遇。先是诸将与突厥战,虑其马队奔突,皆以戎车步骑相参,设鹿角为方陈,骑在其内。素曰:“此乃自固之道,未足以取胜也。”因而悉除旧法,令诸军为骑陈。达头闻之,大喜曰:“天赐我也!”上马仰天而拜,帅马队十馀万直前。上仪同三司周罗瞭曰:“贼陈未整,请击之。”先帅精骑逆战,素以大兵继之,突厥大败,达头被重创而遁,杀伤不成胜计,其众号哭而去。
帝遣越公杨素出灵州,行军总管韩僧寿出庆州。承平公史万岁出燕州,大将军武威姚辩出河州,以击都蓝。师未出塞,十仲春,乙未,都蓝为部下所杀,达头自主为步迦可汗,其国大乱。长孙晟言于上曰:“今官军临境,战数有功,虏内自携离,其主被杀,乘此招安,能够尽降。请遣染干部下分道招慰。”上从之。降者甚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