广与安州总管宇文述素善,欲述近己,奏为寿州刺史。广尤亲任总管司马张衡,衡为广画夺宗之策。广问计于述,述曰:“皇太子失爱已久,令德不闻于天下。大王仁孝著称,才气盖世,数经将领,频有大功;主上之与内宫,咸所钟爱,四海之望,实归大王。然废立者国度大事,处人父子骨肉之间,诚未易谋也。然能移主上意者,唯杨素耳,素所与谋者唯其弟约。述雅知约,请朝京师,与约相见,共图之。”泛博悦,多赍金宝,资述入关。
晋王广又令督王府军事姑臧段达私赂东宫幸臣姬威,令伺太子动静,告密杨素;因而表里喧谤,不对日闻。段达因胁姬威曰:“东宫不对,主上皆知之矣。已奉密诏,定当废立;君能告之,则大繁华!”威承诺,即上书告之。
上遂疏忌勇,乃于玄武门达至德门量置候人,以伺动静,皆随事奏闻。又,东宫宿卫之人,侍官以上,名籍悉令属诸卫府,有勇健者咸屏去之。出左卫率苏孝慈为淅州刺史,勇愈不悦。太史令袁充言于上曰:“臣观天文,皇太子当废。”上曰:“玄象久见,群臣不敢言耳。”充,君正之子也。
广为扬州总管,入朝,将还镇,入宫辞后,伏地流涕,后亦泫然泣下。广曰:“臣性识愚下,常守平生昆弟之意,不知何罪失爱东宫,恒蓄成怒,欲加屠陷。每恐谗谮生于投杼,鸩毒遇于杯勺,是用勤忧积念,惧履危亡。”后忿然曰:“睍地伐渐不成耐,我为之娶元氏女,竟不以佳耦礼待之。专宠阿云,使有如许豚犬。前新妇遇毒而夭,我亦不能穷治,何故复于汝发如此意!我在尚尔,我身后,当鱼肉汝乎!每思东宫竟无正嫡,至尊千秋万岁以后,遣汝等兄弟向阿云儿前再拜问讯,此是多少苦痛邪!”广又拜,哭泣不能止,后亦悲不自胜。自是后决意欲废勇立广矣。
长孙晟帅降报酬秦州行军总管,受晋王节度。晟以突厥饮泉,易可行毒,因取诸药毒水上流,突厥人畜饮之多死,因而大惊曰:“天雨恶水,其亡我乎!”因夜遁。晟追之,斩首千馀级。
后遇冬至,百官皆诣勇,勇张乐受贺。上知之,问朝臣曰:“近闻至日表里百官相帅朝东宫,此何礼也?”太常少卿辛亶对曰:“于东宫,乃贺也,不得言朝。”上曰:“贺者正可三数十人,随情各去,何乃有司征召,一时普集!太子法服设乐以待之,可乎?”因下诏曰:“礼有等差,君臣不杂。皇太子虽居上嗣,义兼臣子,而诸方岳牧正冬朝贺,任土作贡,别上东宫;事非典则,宜悉停断!”自是恩宠始衰,渐生猜阻。
己巳,诏:“元昮、唐令则及太子家令邹文腾、左卫率司马夏侯福、典膳监元淹、前吏部侍郎萧子宝、前主玺下士何竦并处斩,妻妾子孙皆没官。车骑将军榆林阎毗、东郡公崔君绰、游骑尉沈福宝、瀛州方士章仇太翼,特免死,各杖一百,身及老婆、资财、田宅皆没官。副作大匠高龙叉、率更令晋文建、通直散骑侍郎元衡皆处尽。”因而集群官于广阳门外,宣诏戮之。乃移勇于内史省,给五品料食。赐杨素物三千段,元胄、杨约并千段,赏鞫勇之功也。
居数日,有司承素意,奏元昮常曲事于勇,情存附托,在仁寿宫,勇使所亲裴弘以书与昮,题云:“勿令人见”。上曰:“朕在仁寿宫,有纤介事,东宫必知,疾于驿马,怪之甚久,难道此徒邪!”遣军人执昮于仗。右卫大将军元胄时当下直,不去,因奏曰:“臣向不下直者,为防元昮耳。”上以昮及裴弘付狱。
达头复遣其弟子俟利伐从碛东攻启民,上又出兵助启民守要路;俟利伐退走入碛。启民上表陈谢曰:“大隋贤人可汗怜养百姓,如天无不覆,地无不载。染干如枯木更叶,枯骨更肉,千世万世,常为大隋典羊马也。”帝又遣赵仲卿为启民筑金河、定襄二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