己巳,诏:“元昮、唐令则及太子家令邹文腾、左卫率司马夏侯福、典膳监元淹、前吏部侍郎萧子宝、前主玺下士何竦并处斩,妻妾子孙皆没官。车骑将军榆林阎毗、东郡公崔君绰、游骑尉沈福宝、瀛州方士章仇太翼,特免死,各杖一百,身及老婆、资财、田宅皆没官。副作大匠高龙叉、率更令晋文建、通直散骑侍郎元衡皆处尽。”因而集群官于广阳门外,宣诏戮之。乃移勇于内史省,给五品料食。赐杨素物三千段,元胄、杨约并千段,赏鞫勇之功也。
初,上使太子勇参决军国政事,时有损益,上皆纳之。勇性刻薄,率意任情,无矫饰之行。上性俭仆,勇尝文饰蜀铠,上见而不悦,戒之曰:“自古帝王未有好豪侈而能悠父老。汝为储后,当以俭省为先,乃能阿谀宗庙。吾昔日衣服,各留一物,时复观之以自鉴戒。恐汝以本日皇太子之心忘当年之事,故赐汝以我旧所带刀一枚,并菹酱一合,汝昔作上士经常所食也。若存记前事,应知我心。”
先是,勇见老枯槐,问:“此堪何用?”或对曰:“古槐尤宜取火。”时卫士皆佩火燧,勇命工造数千枚,欲以分赐摆布;至是,获于库。又药藏局贮艾数斛,索得之,大觉得怪,以问姬威,威曰:“太子此意别有地点,至尊在仁寿宫,太子常饲马千匹,云:‘径往守城门,天然饿死。’”素以威言诘勇,勇不平,曰:“窃闻公家马数万匹,勇忝备太子,马千匹,乃是反乎!”素又发东宫服玩,似加琱饰者,悉陈之于庭,以示文武群官,为太子之罪。上及皇后迭遣使责问勇,勇不平。
勇多内宠,昭训云氏尤幸。其妃元氏无宠,遇心疾,二日而薨,独孤后意有他故,其责望勇。自是云昭训专内政,发展宁王俨、平原王裕、安成王筠;高良娣生安平王嶷、襄城王恪;王良媛生高阳王该、建安王韶;成姬生颍川王煚;后宫生孝实、孝范。后弥不平,颇遣人伺察,求勇过恶。晋王广,弥自矫饰,唯与萧妃居处,后庭有子皆不育,后由是数称广贤。大臣用事者,广皆倾慕与交。上及后每遣摆布至广所,无贵贱,广必与萧妃迎门接引,为设美馔,申以厚礼;婢仆来往者,无不称其仁孝。上与后尝幸其第,广悉屏匿美姬于别室,唯留老丑者,衣以缦彩,给事摆布;屏帐改用缣素;故绝乐器之弦,不令拂去灰尘。上见之,觉得不好声色,还宫,以语侍臣,意甚喜。侍臣皆称庆,由是爱之特异诸子。
隋纪三(起上章滩,尽昭阳大渊献,凡四年)
上密令善相者来和遍视诸子,对曰:“晋王眉上双骨隆起,贵不成言。”上又问上仪同三司韦鼎:“我诸儿谁得嗣位?”对曰:“至尊、皇后所最爱者当与之,非臣敢预知也。”上笑曰:“卿不肯显言邪!”
勇颇知其谋,恐忧,计无所出,使新丰人王辅贤造诸厌胜;又于后园作庶人村,室屋卑陋,勇时于中寝息,布衣草褥,冀以当之。上知勇不自安,在仁寿宫,使杨素观勇所为。素至东宫,偃息未入,勇束带待之,素故久不进,以激愤勇;勇衔之,形于言色。素还言:“勇怨望,恐有他变,愿深防察!”上闻素谮毁,甚疑之。后又遣人伺觇东宫,纤介事皆闻奏,因加诬饰以成其罪。
开皇二十年庚申,公元六零零年春,仲春,熙州人李英林反。三月,辛卯,以扬州总管司马河内张衡为行军总管,帅步骑五万讨平之。
广与安州总管宇文述素善,欲述近己,奏为寿州刺史。广尤亲任总管司马张衡,衡为广画夺宗之策。广问计于述,述曰:“皇太子失爱已久,令德不闻于天下。大王仁孝著称,才气盖世,数经将领,频有大功;主上之与内宫,咸所钟爱,四海之望,实归大王。然废立者国度大事,处人父子骨肉之间,诚未易谋也。然能移主上意者,唯杨素耳,素所与谋者唯其弟约。述雅知约,请朝京师,与约相见,共图之。”泛博悦,多赍金宝,资述入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