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,蒲月,己丑,突厥男女九万口来降。
承平公史万岁还高傲斤山,杨素害其功,言于上曰:“突厥本降,初不为寇,来塞上畜牧耳。”遂寝之。万年龄抗表陈状,上未之悟。上废太子,方穷东宫党与。上问万岁地点,万岁实在朝堂,杨素曰:“万岁谒东宫矣!”以激愤上。上谓为信然,令召万岁。时所将士在朝堂称冤者数百人,万岁谓之曰:“吾本日为汝极言于上,事当决矣。”既见上,言“将士有功,为朝廷所抑!”词愤恚厉。上大怒,令摆布Ξ杀之。既而追之,不及,因下诏陈其罪行,天下共冤惜之。
仁寿元年辛酉,公元六零一年春,正月,乙酉朔,赦天下,改元。
仁寿二年壬戌,公元六零二年春,三月,己亥,上幸仁寿宫。
诏以杨素为云州道行军元帅,长孙晟为受降使者,挟启民可汗北击步迦。
突厥步迦可汗犯塞,败代州总管韩弘于恒安。
自长史元岩卒后,秀渐奢僣,造浑天仪,多捕山獠充宦者,车马被服,拟于乘舆。
山獠反叛,以卫尉少卿洛阳卫文昻为资州刺史镇抚之。文昻名玄,以字行。初到官,獠方攻大牢镇,文昻单骑造其营,谓曰:“我是刺史,衔天子诏,安养汝等,勿惊惧也!”群獠莫敢动。因而说以短长,渠帅感悦,解兵而去,前后归附者十馀万口。帝大悦,赐缣二千匹。壬辰,以文昻为遂州总管。
潮、成等五州獠反,高州酋长冯盎驰诣京师,请讨之。帝敕杨素与盎论贼情势,素叹曰:“不料蛮夷中有如是人!”即遣盎发江、岭兵击之。事平,除盎汉阳太守。
帝囚故太子勇于东宫,付太子广掌之。勇自以废非其罪,频请见上申冤,而广遏之不得闻。勇因而升树大呼,声闻帝所,冀得引见。杨素因言勇情志昏乱,为癫鬼所著,不成复收。帝觉得然,卒不得见。
玄龄与杜果之兄孙如晦皆预选,吏部侍郎高孝基名知人,见玄龄,叹曰:“仆阅人多矣,未见如此郎者,异日必为伟器,恨不见其大成耳!”见如晦,谓曰:“君有应变之才,必任栋梁之重。”俱以子孙托之。
齐州行参军章武王伽送流囚李参等七十馀人诣京师,行至荥阳,哀其辛苦,悉呼谓曰:“卿辈自犯国刑,身婴监仓,固其职也;重劳援卒,岂不愧心哉!”参等推却。伽乃悉脱其桎梏,停援卒,与约曰:“某日当至京师,如致前却,吾当为汝受死。”遂舍之而去。流人感悦,准期而至,一无离叛。上闻而惊奇,召见与语,称善久之。因而悉召流人,令携负老婆俱入,赐宴于殿庭而赦之。因下诏曰:“凡在有生,含灵禀性,咸知善恶,并识是非。若临乃至诚,明加疏导,则俗必从化,人皆迁善。往以海内哄离,德教废绝,吏无慈爱之心,民怀奸滑之意。朕思遵圣法,以德化民,而伽深识朕意,诚恳宣导,参等感悟,自赴宪司:明是率土之人,非难堪教。若使官尽王伽之俦,民皆李参之辈,刑厝不消,其何远哉!”乃擢伽为雍令。
以晋王昭为内史令。
是岁,征同州刺史蔡王智积入朝。智积,帝之弟子也。性修谨,门忘我谒,自奉简素,帝甚怜之。智积有五男,止教读《论语》、《孝经》,不令交通来宾。或问其故,智积曰:“卿非知我者!”其意盖恐诸子有才气乃至祸也。
以尚书右仆射杨素为左仆射,纳言苏威为右仆射。
初,帝受周禅,恐民气未服,故多称符瑞以耀之,其捏造而献者,不成胜计。冬,十一月,己丑,有事于南郊,如封禅礼,板文备述前后符瑞以报谢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