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丑,发丁男十万城大兴。戊寅,帝幸辽东,命民部尚书樊子盖等辅越王侗留守东都。
历城罗士信,年十四,从须陀击贼于潍水上。贼始布陈,士信驰至陈前,刺杀数人,斩一人首,掷空中,以槊盛之,揭以略陈;贼徒愕眙,莫敢近。须陀因引兵奋击,贼众大溃。士信逐北,每杀一人,劓其鼻怀之,还,以验杀贼之数;须陀叹赏,引置摆布。每战,须陀先登,士信为副。帝遣使慰谕,并画须陀、士信战陈之状而观之。
代王侑使刑部尚书卫文升帅兵四万救东都,文升至华阴,掘杨素冢,焚其骸骨,示士卒以必死,遂鼓行出崤、渑,直趋东都城北。玄感逆拒之;文升且战且行,屯于金谷。
玄感屯上春门,每誓众曰:“我身为上柱国,家累钜万金,至于繁华,无所求也。今不顾灭族者,但为天下解倒悬之急耳!”众皆悦。父老争献牛酒,后辈诣军门请自效者,日以千数。
时右骁卫大将军来护儿以舟师自东莱将入海趣平壤,玄感遣家奴伪为使者从东方来,诈称护儿反。六月,乙巳,玄感入黎阳,闭城,大索男夫,取帆布为牟、甲,署官属,皆准开皇之旧。移书傍郡,以讨护儿为名,各令出兵会于仓所。郡县官有干用者,玄感皆以运粮追集之,以赵怀义为卫州刺史,东光尉元务本为黎州刺史,河内郡主簿唐祎为怀州刺史。
帝遣虎贲郎将陈棱攻元务本于黎阳,又遣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、左候卫将军屈突通乘传出兵以讨玄感。来护儿至东莱,闻玄感围东都,召诸将议旋军救之。诸将咸以无敕,不宜擅还,刚强不从,护儿厉声曰:“洛阳被围,亲信之疾;高丽抗命,犹疥癣耳。公家之事,知无不为,专擅在吾,不关诸人,有沮议者,军法处置!”本日回军。令子弘、整驰驿奏闻。帝时还至涿郡,已敕护儿救东都,见弘、整,甚悦,赐护儿玺书曰:“公旋师之时,是朕敕公之日,君臣意合,远同符契。”
帝谓侍臣曰:“高丽小虏,轻渎上国;今拔海移山,犹望克果,况此虏乎!”乃复议伐高丽。左光禄大夫郭荣谏曰:“蛮夷失礼,臣下之事;千钧之弩,不为鼷鼠发机,何如亲辱万乘以敌小寇乎!”帝不听。
治书侍御史游元,督运在黎阳,玄感谓曰:“独夫残虐,陷身绝域,此天亡之时也。我今亲帅义兵以诛无道,卿意如何?”元正色曰:“尊公荷国宠灵,近古非常。公之弟兄,青紫交映,当谓竭诚尽节上答鸿恩。岂意坟土未干,亲图反噬!仆有死而己,不敢闻命!”玄感怒而囚之,屡胁以兵,不能屈,乃杀之。元,明根之孙也。
戊戌,赦天下。